听罢冬曼的话,褚潇低头写字的手微微一顿,抬眼挑眉问道:“为何你会碰见虞怀昌?”冬曼道:“今日奴婢依照公主的吩咐带着人去了城郊……结果刚到那里便看到了虞大公子……虞大公子身旁只带着一个随从,被我们的人挡在庙前,见奴婢过去,便认出来了奴婢是公主身边的人。虞大公子没有多说话,只告诉了奴婢这一句,让奴婢转告公主。”
褚潇心中微微有着不解,点点头道:“本宫知道了。”冬曼犹豫地问道:“公主要去吗?”褚潇漫不经心地放下手上的笔,站了起来,笑道:“自然。本宫虽未想到,却在情理之中。更何况,如今这虞怀昌知道孙太医受了本宫威胁,本宫的把柄在他手中,自是要前去看看他是敌是友……”
三日后,褚潇故作受朱绮沄之邀,偷偷地出了宫,轿辇行至到朱府附近后,褚潇便戴着帷帽从车上下来,带着秋檀和冬曼一同去了醉云阁。
孙太医常被太皇太后派去为虞相请平安脉,因此虞怀昌对孙太医极为熟悉,曾派人去打探过孙府的底细,亦认识孙小公子,那日见孙小公子似被人绑架,本欲出手相救,却又认出冬曼是褚潇身边的人。于是便埋伏在破庙的周围,等着冬曼离开才现了身。
虞怀昌派了身边的随从候在那里,若是见到褚潇亲自前来,便派人来给自己通风报信,可从未见到褚潇的人影。
“回公子,宁徽公主没有来过。”虞怀昌站在书桌前听着随从的禀报,闻言微微皱眉。她为何要绑架孙太医的孙子?是要对太皇太后做些什么?片刻后,虞怀昌道:“你去那里继续守着,若有消息,立刻派人来通知我。”随从道了声“是”便出去了。
虞怀昌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思索着便听见门外极为嘈杂,杂乱的脚步走了过来,动作急促地敲了敲门,虞怀昌道了声“进”,外面的管家急忙进来道:“大公子,相爷让老奴来告诉您,太皇太后崩逝了,明日要进宫为太皇太后祭奠……”
虞怀昌睁眼看去,心中惊愕,她竟然真的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虞怀昌朝管家淡淡道:“知道了。”管家便行了行礼退下。
敦淳太皇太后的葬礼后,虞怀昌便亲自去了郊外,在冬曼来放孙小公子回府的时候出现了……
似是想起些什么,坐在醉云阁二楼的虞怀昌轻声笑了笑。这时,门外传来了叩门声:“公子,宁徽公主已到。”虞怀昌站起身来,走到门前开了门。
打开房门,就见褚潇戴着帷帽和身旁两个侍女站在一起,虞怀昌低头抱拳无声行了行礼,褚潇手臂扬起,身后的秋檀和冬曼便自动地往后退了一步。虞怀昌身旁的随从也自觉的留在了屋外,褚潇伸手摘下帷帽,面色冷淡地看向虞怀昌,男子穿着上好的宝蓝色丝绸做成的锦衣,腰间挂着一个双合如意和田玉佩。同色的中裤扎在黑面儿靴中,显得尤为精神干练。
半晌后褚潇开口,语气疏远道:“不知道虞大公子找本宫所为何事?”虞怀昌面色带笑,凤眸微眯道:“前些时日,臣凑巧碰到了公主身边的冬曼姑娘,又凑巧看到公主身边的冬曼姑娘把太皇太后身边的太医的孙子给绑了,不过几日,太皇太后便崩逝了,这其中缘由想想便知……”虞怀昌似是故意地停顿了一下。
褚潇抬眼看向虞怀昌,眼中带着强烈的杀意,眸中无比寒冷。似是感受到褚潇身上的杀气,虞怀昌有些无奈,笑了笑:“臣既然请公主来,便是想要和公主合作,即便公主不愿,臣也不会借此威胁公主的。”褚潇不语,身子往后椅背一倚,细细地打量着虞怀昌的表情。男子悠闲自得地回望着褚潇。
片刻后,褚潇移开视线,不咸不淡地问:“虞大公子又为何要跟本宫合作?本宫又为何相信你?”虞怀昌笑了笑,早就知道褚潇会这般问,回答道:“公主见闻广博,自是知道臣是父亲的庶长子,若是宫中的虞婉仪被公主绊倒,虞府中的嫡子便少了一个助力,臣的地位也稳固了些……
褚潇低头,虞怀昌看不见她的表情。褚潇笑道:“据本宫所知,虞相极为宠爱大公子,虞大公子又何必多次一举呢?”见褚潇不受蒙蔽,虞怀昌心中摇头笑了笑,她果真极为聪颖。
见瞒不过褚潇了,虞怀昌笑了笑,正视神色,无奈道:“公主聪慧,臣就不瞒公主了。”虞怀昌语气微微一顿,轻笑道:“臣不仅仅想要对付虞府的嫡子,更想要对付虞大丞相……”虞怀昌的话让褚潇心中一动,没有想到原来虞相和虞怀昌亦是面和心不和。
思索了片刻虞怀昌话中的真实性,虞怀昌也不慌不忙,知道褚潇顾虑重重,也知道褚潇很难相信自己,不逼着褚潇现在回答,只默默地等着,房中久久地沉默着。门外的秋檀和冬曼急出了一身冷汗却又不敢进去……
少顷,褚潇抬眉与虞怀昌四目相对,心中坚定地开口道:“本宫愿意与虞大公子合作。”
虞怀昌听罢,眼中带着笑意地说:“公主放心。”褚潇扭头,语气淡淡地问:“既然虞大公子与本宫如今是合作关系,本宫可否问你一个问题?”虞怀昌点点头道:“公主请讲。”
褚潇看着虞怀昌,不带掩饰地问道:“你为何想要扳倒虞相?虞相位高权重,且你又是虞相最为喜爱的公子,前途无量,对付虞相对你而言百害而无一利。”虞怀昌脸上的笑意突然淡了些,面色冷静:“虞家的确炙手可热,可这虞大丞相却让臣恨得宁愿不要手上的权利,也要把他置于死地……”
虞怀昌没有说完,褚潇也没了想问下去的兴趣,心中了然般当作方才从未开口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