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褚潇”一直不接自己的话,魏敏也觉得有些无趣,冷哼了一声后便起了身,正准备离开,无意中却看到“褚潇”腰间荷包上镶着一颗珍珠,与记忆中的相同,顾不上礼仪颜面,大手一挥,将盖头掀了下来。
沁安公主知道自己假扮成褚潇这件事迟早会被魏敏发现,但还是想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方才原本以为魏敏要出去了,刚放下心来盖头就被掀开来……
看清楚面前大惊失色的面容,魏敏反倒是放心了下来,果然,自己猜的不错,嫁给虞怀昌的哪会是宁徽公主的贴身宫女?眼中掠过一抹亮色,嘴角却“艰难”地扯了扯,呵斥一般地问道:“怎么是你?”
沁安公主身旁的宫女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浑身战栗,不敢出声。见魏敏对自己横眉怒目,沁安公主吓得低下了头,不敢看他。魏敏薄怒道:“你们的皇帝就是这般言而无信吗?‘偷梁换柱’这套倒是玩的得心应手,魏某自愧不如!”
见沁安公主一直没有抬头看自己,魏敏眼中多添了一份冷意,脸色越发沉了下来,还未开口,门外又有人过来敲了敲门:“世子。”来人低声唤了一声,魏敏暂时放过了沁安公主,大步踏出了房门。
来人脸色极为难看地朝魏敏行了礼才开口道:“属下无能。”魏敏脸上的寒意又冷了几分:“那人可是宁徽公主?”
“信上说,他们刚到驿站外便被人用药迷晕了,没有进去驿站……不过听到似乎还有一波人去刺杀了那个宫女,不过也没有得手,反而让防卫更加森严了起来。”
魏敏冷笑道:“本世子倒是小瞧了那个‘宁徽公主’,竟然将本世子玩的团团转。如今是本世子技不如人,这次我认了,下次再看谁是赢家!”
深吸了一口气,魏敏回到了房中,“砰”的一声将门关的巨响,沁安公主坐在床榻上忐忑不安,不知道魏敏做何打算,偷偷地将衣袖中藏着的匕首拿了出来,藏在身后。
魏敏瞥了一眼沁安公主的身后,面无表情地说:“你和宁徽公主这次的算计,本世子认了!”说完,不管沁安公主的表情,走出了房门。沁安公主身后的匕首应声而落,眼中带着对方才死里逃生的庆幸。
走出房中,魏敏扭头对站在房门口的随从冷冷吩咐,声音故意放大了一些,像是故意让谁听到一样:“传信去京都给皇上,就说宁徽公主把沁安公主送来,自己出逃了。”说完又低声道:“把派出去的人都召回来!”说完便挥袖而去。
沁安公主听到魏敏离去的脚步声后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旁,听见外面没了动静之后赶忙让宫女拿来纸墨,寥寥几笔写好后,叮嘱道:“交给队伍之中最后面的圆眼宫女,让她将信传回宫中。”宫女说了声“是”,将信件放到了怀中……
去成和玄道观的路上下起了瓢泼大雨,一时间马匹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难以行走,许玄同便放慢了脚步,两日后才堪堪到了山脚下。
黄昏时分凉风习习,青山在寒阳残血之中格外
鲜明,光华璀璨、耀眼夺目。
马车停到了山脚下的一户人家的院门口,几个靠着的小草屋被篱笆墙包围住,院中柴火堆在一旁,简陋却整洁,院旁还种着棵无花果树,下面放着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针线盒,针线盒旁还有个绣到一半的莲花。
何怀信走在最前面,推开了院门,喊了声:“娘!我们回来了!”一位淳朴的中年妇人听到声响赶忙从屋里走了出来,拍了拍手上的沾着的菜叶,笑眼弯弯地瞧了何怀信一眼,又看向许玄同和吕既明,最后才看向褚潇。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褚潇察觉到这位妇人在看到许玄同的时候眼神微微飘忽,一瞬后又恢复了正常。
“这位姑娘是……”妇人疑惑地问道。
“她家中遭了事,过来逃难来的。”许玄同还未开口,便听到吕既明替自己向妇人解释,语气带着难掩的嫌弃,褚潇心中将吕既明骂了几十遍,恨恨地想:等本公主回到宫中,你就完了!
许玄同礼貌一笑,认同了吕既明的话。
见褚潇身上穿的衣服不似寻常百姓能穿的起的面料,想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遇了难,妇人看向褚潇的眼中带着同情:“这位姑娘怎么称呼?”自然是不能告诉她自己是“大名鼎鼎”
的宁徽公主,褚潇想了想,然后笑道:“我叫朱潇。”见褚潇态度温和,没有所谓的“大小姐”脾气,妇人对褚潇的印象又好了一分,赶忙道:“叫我何嫂就好了,我是他的亲生母亲。”妇人伸手指了指何怀信,褚潇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褚潇的态度虽然和善,但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疏离,许玄同转移了话题:“何嫂,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山上了。”
“留下吃个晚饭再回去吧。”何嫂看向何怀信说道,何怀信还未开口,便听到房中传来了少女着急的声音:“对对对!留下吃了晚饭再走吧。”话落,一个约莫在十五六岁的少女从房中跑了出来,发髻许是因为着急而没有梳好,东倒西歪的。
看清楚少女的容貌之时,褚潇终于明白为何当初许玄同为什么对自己说:范衿与成和玄道观有些关联了。
少女打量褚潇的眼神毫不掩饰,眼中带着一点敌意,许玄同也察觉到了这点,眉头皱了皱,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少女的视线,然后道:“何嫂,有件事需要麻烦你。”何嫂笑道:“玄同道长跟何嫂我还客气什么,有什么话您就直说!”
许玄同从荷包中掏出来几颗碎银子,递给何嫂:“劳烦您去帮朱潇姑娘买几件衣服。”何嫂摆摆手,只留下了一颗,笑道:“用不了这么多呢。”许玄同再次将剩下的银子给了何嫂:“您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