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玄同脸色迅速红了起来,吞吞吐吐地回答:“这样不太好吧。”褚潇疑惑道:“又不是没瞧过,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再说了我又不是要做些什么,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势……”说完便要伸手上前,许玄同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拒绝道:“不用了,公主既然已经喝完了药,就早点歇息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着急忙慌地想走出房门,褚潇小跑着挡到门前,皱了皱眉问道:“不许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没有。”
“那你逃什么?”褚潇伸手,一手抓住许玄同的手腕,拉着他坐到床榻上,又拿来了一个烛灯放到旁边,许玄同不好再躲,只好任由她去。
褚潇凑近,伸手扒开许玄同的衣领,将衣服拉落到胸前的位置,房间里静悄悄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看到许玄同的右肩膀上的绷带隐隐约约地冒出来血丝,褚潇眉头越皱越紧,担忧道:“怎么看起来好像又严重了?你到底有没有上过药啊?”
说话时,褚潇的眼睫毛微微扑闪着,明媚诱人,许玄同扭头屏息,并未有任何言语,片刻后沙哑的嗓音响起:“练武之人常有碰伤,这不严重,公主放心吧。”说完修长的手指将衣服拉了上来,拢了拢领口,像是生怕褚潇突然做些什么。
褚潇看到许玄同一副怕自己吃了他的模样,有些气愤,自己又不是登浪徒子,他干吗这般防着自己?再说了,自己又不是长得灰容土貌,他还能吃多大的亏吗?褚潇感觉有点委屈,“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许玄同见褚潇好好的又生了气,有些疑惑:“怎么了?”褚潇的鼻音依旧很重,还带着一丝悲愤:“我又不是占你便宜,就是想看看你的伤势,你倒好,对我的态度像防贼一般。”
褚潇说的坦荡,一脸没什么坏心思的样子,引得许玄同有些愧疚,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褚潇站起身来,打断道:“罢了,既然你不想我碰就算了。”
良久,许玄同也站起身来,褚潇以为他要回去了,谁知许玄同径直走到了柜子那边,打了开来,底层放着一个铜扣木盒,许玄同拿了出来,放到桌面上打开,里面有几个摆放整齐的小瓷瓶。
挑选了几个东西放进了手心里,许玄同又坐回了床榻上,见褚潇一脸不高兴的站在一旁,笑道:“能劳烦公主替我上个药吗?”
许玄同既然已经认了错,自己也不好再无理取闹,褚潇“勉强”的伸手接过许玄同手里拿的东西,坐回了床榻上……
明暗不定的烛火之下,男子背对着女子,不时的侧头看一眼女子认真的模样,女子手持棉棒,因为不熟练而过度小心翼翼,往伤口上涂上药膏,凑近的时候呼吸声清晰可闻,许玄同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浑身僵硬着。
“好了。”
许玄同这才将衣服整理好,刚转身就看到褚潇撇着嘴闷闷不乐的样子。
“伤的这么重,你昨天还骗我说无碍?”褚潇有些愧疚,一直觉得许玄同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
看出来褚潇的心思,许玄同谨慎地决定开口,嘴角扯了扯:“我若是告诉你,恐怕你会哭的昏天黑地。”嗓音清淡,还带着容易察觉的怜惜,眼里的笑意满满晕开。
有过亲密关系的孤男寡女在夜晚共处一室的时候气氛很容易就被调动起来,趁着事情还不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许玄同站起身来:“我走了。”眼神飘忽着,不敢直视褚潇。
说话时领口处的凸起的喉结微动,白皙的脖颈部位露的更多,脸上的表情一毫不苟,褚潇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许玄同以为褚潇默认了下来,转身便要离开。
褚潇不舍他离开,快步从背面搂住了许玄同的腰部,将脸贴到了许玄同的背上,沉默了一会。
“怎么了?”许玄同手指缩紧,耳朵发热,背对着褚潇问道。
“之前在宫中都有春乐她们陪着我说话,但在这里从早到晚就只能见到高昂过来送饭,我自己一个人待着好寂寞的。”褚潇声音钝钝,许玄同看不到她的表情。
“你若是待着闷了,去山下的何嫂家中也可以。”许玄同见褚潇昨日和何嫂相谈甚欢,于是出了主意,谁知褚潇断言拒绝:
“才不要!何嫂的那个女孩每次见到我都是虎视眈眈的,对我一点儿也不友好,我才不要去她们家热脸贴冷屁股呢。”褚潇说这个话,是要试探许玄同对何雪的态度,看看他究竟对何雪是什么想法。
果然,许玄同皱紧了眉,心中微沉,抿抿唇问道:“她怎么对你了?”
褚潇摇了摇头,想起许玄同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后又扯了扯嘴角:“她没怎么对我,就是态度不好罢了,我觉得她肯定是对你有意思!”
何雪的心思许玄同自然是有所察觉,见褚潇因为此事而不高兴了,许玄同理智地决定闭嘴,扭过身子,正视神色,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今天去找师父说什么了?”褚潇没想到事情突然扯到了自己身上,她不想让许玄同知道自己前些日子做的事情,小手故意戳了戳许玄同没有受伤的左肩,故作平淡地说:“没有什么事。”
褚潇再三缄口,许玄同察觉出来有些不妥,还未再次开口,就看到褚潇故作惊讶地喊了一声:“呀!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准备睡了。”说完便推他出去。
许玄同拿她无法,见她这样也是问不出来的,只好顺了她的心意,走了出去。
许玄同走后,褚潇坐回到了床榻上,脸上的神色与方才判若两人。魏敏也许会吃了这个哑巴亏,但万魏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边界凶相毕露,内朝也是暗波汹涌,如今惟有成和玄道观属于一方平静之地,自己又哪里能将他们牵扯进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