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宁徽公主急召,刘太医便忙带着邓文彦来了沉徽殿,褚潇低头,昨夜没有睡好,于是便手撑在额头上闭目休息,刘太医走近忙行了行礼,褚潇语气清淡,无精打采地受了礼:“起来吧。”刘太医把手提的药箱放到了小桌上,又从箱子中取出一个手帕,置于褚潇的右手之上。
片刻后,刘太医的眉头紧皱了一下,手拿开,收回手帕后,神色凝重地问:“公主这几日可接触了什么令人不适的东西?”褚潇仔细地思索了片刻,迷茫地摇了摇头。刘太医目光凝重起来,半晌后开口说道:“公主可能是接触到了什么东西,导致公主身体倦怠乏力,幸好只是轻微,若是时间长了公主会浑身起小疹子,痛痒难忍,若是一直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褚潇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强忍着怒意说道:“能不能查出来是什么?”刘太医摇了摇头后说:“公主最近有没有得了什么新的物件儿?”褚潇点点头,忙让春乐将甄婉仪送来的回春膏拿来,没有说明来历,只说:“刘太医看看是不是这个东西的问题?”
刘太医忙将盖子打开,又接过邓文彦递给自己的银针,剜出来了一点到盖子上,小心地反复检验着,良晌,将盖子盖上后才笑了笑:“这是治疗外伤,去除疤痕的好药,不过……”顿了顿后刘太医又问道:“这里面放了一味始回丹,始回丹的味道留在体内一日才可消散,而始回丹若是碰到金额香,便会让人身子‘变得不适’,公主的房中的香料里可放了金额香?”
此时,褚潇已经明白了一切,沉徽殿中所用的熏香是擅长制香的紫翘亲自所制,里面放了金额香,已经用了五年有余,但若是略懂制香的人来过沉徽殿自然能闻出其中几味香料,而敦妃也曾无意间透露出来甄婉仪的母亲家中开医馆……心中已经确定此事是甄婉仪所做,又看向了刘太医,褚潇沉声说:“此事不必禀报皇上皇后,刘太医只装作不知便可。”
虽说刘太医不知褚潇为何如此命令,但只得点头应了下来,褚潇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内心的戾气,又让春乐拿来了昨日自己抄写下来的配方,交给了刘太医,和颜悦色地说道:“劳烦刘太医按照此单给本宫抓来药。”刘太医应了一声,便带着邓文彦退了出去……
刘太医走后,春乐这才怒气冲冲地说:“奴婢这就将这东西给公主扔了!”说罢,便要伸手将回春膏拿起往外面扔,褚潇伸手拨弄了一下桌面上摆放的插花,厌恶地看了一眼春乐手上的东西,终于开口,语气冰冷:“放下!这么好的东西,本宫自然要留着还给甄婉仪!”
春乐面带不平,却还是听了褚潇的话将回春膏放了下来,又问道:“公主想怎么做?”甄婉仪如今投靠了虞怀丹,但还没将二人的对立放在了台面上,然而如今却不知敦妃是敌是友,不能轻举妄动。
想了想,褚潇才沉着脸吩咐,眸中带着狠戾之色:“把本宫剩余的熏香赏给甄婉仪,另外,派一个脸生的小太监将她的腿打断,然后你再把回春膏给她,让人盯着她一日三次的给本宫用这个东西,若是父皇母后亲自开口来问,再将此事告知他们!”春乐被褚潇眼底的杀气吓了一跳,点了点头。
褚潇不再言语。
午时的阳光是一日之间最灿烂的时候,置于阳光下,本欲应有浓烈的暖意,但褚潇的身上却冒出了薄汗,微风透过窗棂吹来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入夜,更深夜静,秋檀领着几个沉徽殿的太监宫女去了漱雨阁。一路没有遇到人影,只在进到漱雨阁的大门后才声势浩大起来。敦妃在熟睡中被偏殿的动静吵醒,忙被贴身宫女扶着赶去,却没想到来漱雨阁的竟然是宁徽公主的贴身宫女。
秋檀面无表情,将褚潇的气势学了三分,伸手用力地将甄婉仪从床上拖到了床下,甄婉仪身边的宫女想要尖叫,却被秋檀命人将嘴堵住……敦妃刚到偏殿门口,便看到甄婉仪面色苍白,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恐惧,憔悴虚弱的坐在地上。见敦妃过来,秋檀并无慌乱,反而是越发镇定自若下来,规矩地朝敦妃行了行礼,敦妃还未开口,甄婉仪便惊惶地向敦妃求救:“敦妃娘娘!救救嫔妾!”
秋檀冷眼旁观地看着甄婉仪向敦妃求助,眼底迸发出来了一丝寒意,敦妃艰难地出声:“姑……”还未说完便被秋檀打断:“这是宁徽公主的意思,娘娘莫要违背公主的旨意!”然后再不看敦妃一眼,厉声对抓着甄婉仪的太监宫女们说:“还不把甄婉仪的嘴堵上?”太监宫女们忙低头答了声:“是。”然后将一个破布塞进了甄婉仪的嘴中,甄婉仪“呜呜”地挣扎了两下,秋檀便用手上一根粗壮的木棍往甄婉仪的小腿上挥去,敦妃不忍再看,还欲替甄婉仪说些好话,秋檀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敦妃,没有说话。
往甄婉仪的小腿上打了十余下,秋檀才击了两下掌,拉着甄婉仪的太监宫女会意,松开了手将甄婉仪扔在地面上,甄婉仪面色通红,腿上已经没有了知觉,普通一条死鱼一般瘫在那里,嘴里依旧塞着破布,眼里的恨意明显,令人不寒而栗。
秋檀无视了甄婉仪的眼神,厌恶地将怀中的回春膏扔到了甄婉仪的身上,见到此物,甄婉仪眼神一变。秋檀又看向一旁瑟缩着的甄婉仪的贴身宫女,冷冷道:“把这个东西给甄婉仪抹上,万不能让甄婉仪的腿给伤到了!”
敦妃看到秋檀往甄婉仪身上扔的东西后一愣,秋檀走近敦妃后微微福了福身子,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一直双手捧着黄花梨木盒子的小太监,小太监忙走到秋檀面前,秋檀莞尔一笑后对敦妃说:“这是宁徽公主赏赐给甄婉仪的熏香,这可是除了沉徽殿独一份啊,敦妃娘娘一定要让人每日在甄婉仪的房中点上,可不要辜负公主的一番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