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娘比张翠花性情平和得多,她总是见不惯随意动粗,她觉得沈忘柒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不能跟乡下长舌妇一般见识,但今天这个状况她倒是没有加以制止。
“别害怕,心丫头,这里还有三奶奶呢!”沈大娘用一双冰冷的眼瞪视李秋梅。
这个李秋梅她早就看不上眼不,没想到,她嫁到了西头村,却吃里扒外地仍然帮上梁村的人!让她的好孙女受了委屈,如果她今天不出了这口恶气,她自己也不舒服!
沈忘柒倒是没有着急回答他们的话,而是回头看着李秋梅说道:“既然你今天对我心怀不满,我也就不用估计乡邻的情面了,李秋梅是吧?我记得你婆婆在我医馆还欠了一个月的药前。前前后后也有二两银子,劳烦你现在就结清吧,从今往后你家的买卖,我也不再做了,若有所需便到县城的药店买吧!”
话音一落,沈大娘和张翠花也忍不住对视了一眼。他们原以为沈忘柒年纪小,会心软不予追究,没想到如今沈忘柒这招简直比痛打李秋梅这个臭婆娘一顿还要解恨。
李秋梅一下子就慌了神,尖叫着说:“你,你竟敢要挟我?你明知我男人这个月拿不出二两银子,你此刻变卦让我交出银子,你是要活活饿死我们一家啊,你这黑心的大夫!”
沈忘柒冷笑道:“刚才好像是你先咄咄相逼的,现在我向你讨要本就属于我的二两银子。我不管你是去借,还是全家勒紧裤腰带,我只要会我应得的钱,多一分不取,少一分不可,怪只怪你自己说话太过阴毒,妄图短我生路。”
“不,你不能出尔反尔,你,你答应我男人宽限一二的。”李秋梅哀嚎道,她突然意识到现在沈忘柒要回那二两银子,他们全家可不止是挨饿的问题,婆婆没有药可常吃,万一病情加重,她男人再知道这是因为她所致,说不定会休了她。
沈忘柒非但没有理会她,反而看了看身边的村民,平静地道:“大家今天都在这陪着我们看了一出好戏,大家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既然很多人对我并不信任,我想以后也不必到医馆求医问诊了,且鉴于某些毒妇的表现,五味药斋从今日起概不赊账。”
她这话一出口,周围不少村民纷纷议论开来。
沈忘柒的医馆既然开在西头村,因此也一直对同村人非常照顾,不但价格低廉,遇到有困难的人家还会再三通融。
不少人刚刚其实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围在这里的,偶尔有几个不明就里的还随声附和,谁也没想到沈忘柒会这班记仇。
众人见沈忘柒态度决绝,纷纷想祈求里正说句话,沈忘柒如今跟里正家的关系也是人尽皆知,尤其是里正的老婆沈大娘成了沈忘柒的三奶奶,她的话沈忘柒总能听得进去
没想到,里正也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说:“大事当头自家村子的人不去护着,倒去帮外人说话!你们不嫌丢人,我可嫌丢人,心丫头开门做生意,开的是医馆,你们当是善堂么?让你们赊账是情谊,不让你们赊账也是理所应当,你们求她不得,想让我这张老脸去说情?好一手如意算盘。”
村民这下全都傻眼了,没想到连里正也不帮他们说话。
如今里正已经发话,他在西头村是很有威望的,既然他都无动于衷,他们也无话可说了。
纷纷散场往村里走去,几个人路过沈忘柒,还故意对她冷嘲热讽。但都被沈大娘和张翠花怼了回去。
沈忘柒瞅着众人的背影,心想,他们会因为自己拒绝余账心里怪她么 ?
正想着,就看道那一圈坐在樟树下的女人。
几个从上梁村嫁过来的妇人纷纷被家人带走。李秋梅的丈夫是一个又高又大的庄稼人。他一脸愁容,一把拉过着她的手腕,硬生生地把她拉回了家。
李秋梅已经完全失去了刚才的神气,她的手腕被丈夫紧紧钳着,眼神里满是恐慌。
沈大娘和张翠华一左一右站在沈忘柒两边。
沈忘柒忽然想通了,她是个开了医馆的人,不论那一方面来说她自力更生都比普通村民强上百倍,今后有求于她的时候还多着,所以他们最多只是抱怨一二,怒火全都集中到了李秋梅身上。真
沈忘柒带三两银子回到医馆。虽然费了不少功夫,但她的银两终于收齐了,心情也好了。她一高兴,就决定让沈大娘去村里的养鱼户家,带回4条草鱼,一条给陈家,两条给里正家,剩下的一条给自己。
晚餐时,沈大娘做了蒸草鱼,淋上豆鼓,撒上新鲜的葱姜丝和自制的料酒,真是太美味了。
沈忘柒吃得太饱,饭后不好消化决定到田里去看看。
才几天的功夫,田间的草药已经摆脱了幼苗的形态,逐渐长出了不同的模样,虽然还是像蔬菜一样,但每天和农作物打交道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区别。
沈忘柒还在田埂上发现了几株薄物,还没走几步就发现篱笆上有一朵五边形的小花。这种花沈忘柒以前没有见过,但当花盛开时,它看起来像一颗红色的五角星,所以干脆给它取了一个简单易懂的名字。
“你想把这些花种在我们院子里?”沈大娘对沈忘柒这些孩子般的想法已经见怪不怪。
沈忘柒只是觉得这种花很漂亮,但在一班乡下人看来这也不过是田间地头的野花而已,早就见怪不怪了。更何况农人日日劳作,哪有闲心种花呢?
“也好。”沈大娘点头道:“不过不急在这一时,过段时间花谢了就会结种子,到时候收了种子在咱们院中撒上些,让它们自己爬墙就可以了。”
沈大娘这样一说倒是让沈忘柒记起自家院墙边缺几个花坛。现在院子里那群小家伙已经渐渐长大了,这些花坛的高度不宜太矮,至少也要到小腿的高度,毕竟小狗的破坏力还是很大的。
在这段时间里,不只是地里的秧苗长得飞快,后院里的小狗也在飞速成长。刚来的时候它们还是小奶狗,耳朵耷拉着。现在耳朵一个接一个竖起,愈发精神抖擞了。因为在沈家后院待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无论沈忘柒走到哪里,这群小狗们都屁颠屁颠的跟着她,使劲摇尾巴。
沈忘柒也会不时跟着沈大娘来到村口的大樟树前和村民们聊聊天。
她发现李秋梅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在人群中了。从其他村民那里听说,由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李秋梅已经不被允许自由出门了。有一次,婆婆带着她坐在一边,她也一言不发。
作为一个现代女性,沈忘柒最看不得女性被限制自由,但当她想到自己当时的处境,又觉得李秋梅实在是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