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十八年正月十五,皇宫里格外热闹,每年的正月十五都是皇帝、皇后和朝廷里三品以上大员极其亲眷合宫宴饮的日子。
准备接待朝臣和亲眷的和乐大殿张灯结彩,红红的颜色很是喜庆,宫女们也身穿新衣手里拿着托盘鱼贯而入,把水果和点心、茶水放到殿里所有的桌子上,安排座位的小太监也早早的等候在殿里等官员、亲眷们一到就赶紧请他们去自己该去的位置上。
因为宫女和太监们训练有素,和乐殿里虽然人声鼎沸但也算是井井有条了。
平安候苏北章带着周氏、苏邵麟、苏邵麒一起来到了和乐殿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其实苏邵麟是根本不想来的,因为这种场合皇帝和大臣都说着虚伪的、表面亲如一家的客套话,臣子们动不动就要举杯对着皇上和皇后说吉利话、向皇上表明自己的忠心,苏邵麟看着都觉得累的慌,但是皇命不可违,他又是平安候的世子,即使在不愿意这种场合也必须要参加。
“呦,这不是平安候嫡夫人吗?今天怎么打扮的如此素静,难道是平安侯府缺银子了吗?”一位身着华贵、体型肥胖的妇人一摇三晃的来到了周氏面前。
“原来是裕王妃嫂子,臣弟给你请安了!”苏北章一看到来人赶紧躬身行礼,周氏、苏邵麟和苏邵麒也赶紧给裕王妃行礼。
这个裕王妃是当今圣上堂弟的妻子,因为血缘关系隔的不远对皇权又没有威胁,所以皇上对这个弟弟一家都很看重,裕王更是对皇上衷心耿耿。十年前瓦剌和大梁国交战的时候,这位裕王更是主动请缨上了战场,不仅屡建奇功更是把自己的性命扔到了战场上。
皇上闻听哀痛不已,除了不尽的赏赐更是把裕王还不到十岁的长子晋继承了自己父亲的王位。
这位裕王妃不仅是裕王妃嫡妻而且,裕王的长子和次子都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这也就奠定了她在裕王府独一无二的地位,即使是来到了宫里,皇上也要给她几分面子。
“快免礼吧,苏侯爷一家总是对本夫人礼数周到!”裕王妃对苏家四个人挥了挥手。
“候夫人还没回我的话呢,今天怎么穿的这么肃静,是不是侯府缺银两了,要是就和本夫人说一声,本夫人可以借给你们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裕王妃总是和周氏不对盘,每次和周氏一见面就是各种讽刺和挤兑的话,让周氏恨得只咬牙偏偏又没什么办法,只能尽力避开她,但是今天这种场合她也是避无可避了。
“裕王妃嫂嫂真会说笑话,侯府虽然比不得王府俸禄丰厚,但是也没到缺银子的地步,但是臣妇觉得不管怎样家大业大还是勤俭节约更好一些,细水长流方得长久!”周氏脸上尽力维持着浅笑恭敬的表情,心里则是把裕王妃骂了一万遍。
“哟,我记得候夫人以前可不是这样啊,每次宫宴都要拿出力压群芳的架势出来,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裕王妃看着周氏嗤笑着,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人的一生都是不断开悟的过程,之前臣妾没有领悟到,但是现在领悟到了,臣妾觉得不管身什么时候开悟都不晚,裕妃嫂嫂说对吗?”当今太后对佛教很是虔诚,带领的梁国上下的官员的夫人都信佛教,所以对佛经上的话都引经据典几句,对于像周氏这样的人来说不如说是什么难事。
况且连太后都奉为宝典的佛经,她就不相信裕王妃有胆子反驳。
果然,裕王妃在听了周氏的话之后冷哼了一声再没说什么,接着她把目光看向了苏邵麟道:“世子爷好久不见了真是越来越沉稳英气了,我家风儿要是像你一半的沉稳懂事我就开心了!”
“裕王妃谬赞了,秦风性子洒脱、随心所欲,还真是让我等羡慕呢!”苏邵麟十分恭敬的回答道。
“哼,都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货色,我的麒儿不知道比这个没娘的孩子优秀多少倍,就因为不是世子受你们的冷眼看待,早晚我要让你们知道我的儿子才是最适合当世子的!”周氏面色如常心里对裕王妃主动搭讪苏邵麟十分的嫉妒。
“太后、皇上、皇后驾到!”随着小太监的一声唱诺,原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的亲贵大臣和女眷们赶紧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起下跪磕头请安。
待太后、皇上、皇后都落坐之后皇上才挥了挥手臂:“众位卿家免礼平身,今天是正月十五,我们君臣团聚在一起不谈国事,只是在一起聊聊家常,你们不必拘束都起来坐吧!”
待众人入座之后宴席的开场舞便开始了,舞娘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二八娇娘,身材窈窕、容颜美丽,她们身着彩衣翩翩起舞仿佛是仙女下凡了。
和大家认真的观看舞姿不同,皇上的眼睛则在所有的臣子脸上一个一个的搜索,所有人观看舞姿的表情都一一落在了他的眼睛里。当他的眼光落到苏邵麟和苏邵麒身上时就再也没有挪开了。
苏邵麒感觉到皇帝的眼光在自己身上他越发的拘谨起来连头也不敢抬起来了,而苏邵麟面对皇上投过来的目光一切如常,甚至还端起茶杯来轻轻呡了一口茶。看到如此情景皇上的眼光一会赞叹、一会猜疑、一会喜悦、一会又深沉起来。
“好!”一曲舞毕所有人都拍手叫好,舞娘们优美的身姿行了一个礼就快速的退到偏殿里了。
“嗯,今年的舞姿甚是不错,舞娘和乐师都辛苦了,传朕旨意重重有赏!”皇帝大手一挥太监就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银锭子向偏殿走去。
“平安候可在?”皇帝目不斜视的问道。
“臣苏北章携贱内和两个犬子在这里给皇上请安!”苏北章赶紧回答道,在他的带领下苏家四口又对着皇上方向跪了下来。
“侯爷多礼了,按说你我的年龄差不多大,从小又是一起长大的,你不必多礼快起来罢!”皇上看着苏北章笑着说道。
“多谢皇上!”苏北章听了皇上的话又起身站了起来,周氏、苏邵麟和苏邵麒也跟着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