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绝陌去大牢的时候,林念凉正在跟应龙岗说起路上遇到埋伏的事,两人正商量着,云溪就过来敲了门,说:“念凉姑娘,皇上派人过来接您面圣。”
林念凉和应龙岗四目相对,都有些警惕,在应龙岗示意她不必担心,他会一直跟着她之后,林念凉打开了房门。
“皇上突然召见我所为何事?”
一个尖细的声音回了她:“这奴才便不知了,念凉姑娘,还是快快随奴才走一趟吧,别叫皇上等急了。”
林念凉抬脚便走,云溪的眼里满是担忧,身子动了动想要拦下,说:“太子殿下还没回来,还是等太子殿下回来了再动身吧。”
那尖细的声音顿时扬了起来:“太子殿下刚刚还在殿中,若是此时已离开,我们在半路上就能遇到,那时再和太子殿下交代一声即可。更何况皇上此时就在殿中等着,若是耽搁的久了,龙颜大怒,那后果岂是你我几人担待得起的!”
云溪还欲再说,林念凉摇了摇头,用眼神安抚了她之后才说:“我去去就回,你不必担心。”
然后就随着那太监走了,云溪偷偷紧随其后,眼看着林念凉到了大殿,却还未遇到云绝陌,她给了一个侍卫些散银,才得知云绝陌已经去了大牢,她暗啐了一声又赶紧去往大牢,到了大牢又被告知云绝陌早已离开……
始终是差了一步。
而林念凉也终于进了养心殿,跪在殿下,喊了句:“皇上吉祥。”
殿上之人连眼都未抬,林念凉便垂眸,静静等待,过了一会儿皇上似乎像才看到她一样,说道:“林姑娘来了,快快请起,来人呐,给林姑娘赐座。”
“谢皇上。”
皇上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着林念凉,上次见她还是许久之前的宴会上,那时她一身轻纱飘渺,仙姿佚貌,清冷的仿佛天上的仙子,而今再见,依旧是美的清新脱俗,不可方物,却又带了些说不出的风情。
如此妙人儿,也难怪他儿子对她情根深种,护得紧啊。
“多日不见,林姑娘越发美艳绝伦了,此等容貌世间难寻啊。”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个个都是倾国倾城之貌,就莫要取笑民女了,不知皇上今日召见民女所为何事?”
“其实也并无什么大事,朕今日叫林姑娘过来,也就是聊聊天,叙叙旧。”他说着叹了口气,“绝陌自小就被送往本国质子府,其中的孤苦寂寥,朕也想得到,所以日夜不得心安,不过亏得有林姑娘在一旁悉心陪伴,绝陌归来之时虽有些孤僻,但还是个温顺的孩子。”
皇上说到这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尤其是对着林姑娘的时候,那眼神温柔的,都要化出水来了。”
林念凉脊背一凉,面上却依旧风轻云淡。
“太子殿下在质子府的时候,确实吃了不少苦,民女身为丫鬟,照顾太子殿下的饮食起居是职责所在,只是见太子殿下日日烦闷不已,心生不忍,斗胆安慰了太子殿下几句。”
“太子殿下赤子之心,平易近人,不介意民女身份卑微,把民女当做知己好友,还将民女从本国带回了云国宫中,民女心怀感激,但也深知身份悬殊,从不敢逾越妄想。”
皇上大笑着抚了抚掌,一边往殿下走一边说:“林姑娘真是巧舌如簧啊,既然林姑娘与绝陌并无干系,那不如就跟了朕吧,朕就喜欢林姑娘这般有着仙人之姿,玲珑之心的人。”
林念凉看着面前笼下的阴影,倏地站起了身,拧了眉道:“民女不敢高攀。”
皇帝伸了手想去摸林念凉的脸,被林念凉躲开了,垂下的眸里满是厌恶之色。
皇帝见此,甚是惋惜的说:“既然如此,那朕就只好杀了你了!”
林念凉登时睁大了眼,不敢置信他居然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皇帝笑容满面,见她如此楚楚动人的模样,满是无奈的说:“朕也是怜香惜玉之人,本也不想让林姑娘就这么香消玉殒,你也莫要怪朕,要怪……”
他语气陡然变得狠厉,“要怪就怪云绝陌对你太过用心,他身为一国太子,日后也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对一个丫鬟说出‘此生只娶你一人’这种话!还为你擅闯本国皇宫!做了多少荒唐事?你们是不是以为朕不知?哼,你们别忘了,这是谁的皇宫!谁的天下!”
林念凉心里一片惊涛骇浪,原来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也对啊,是他们太过天真,怎么就忘了,云绝陌自小在本国长大,那些暗卫,丫鬟,都是皇帝给的,自然也都是皇帝的人,他们居然还妄想瞒天过海,真是可笑!
不过好在云绝陌拜师的时候,将暗卫都遣退了,应龙岗回宫以后,也从不让别人踏足他们练功的地方,所以东宫的人也只知道应龙岗是林念凉的师父,看他日日晾晒草药,还以为他是个神医,并未多想。而且听皇帝的话,他应该是也不曾察觉应龙岗是个武功高深莫测之人。
她想到这里暗暗松了口气,说道:“就因为绝陌心悦于我,你就要置我于死地?”
“这个理由足够你死几百次几千次了!老天欺朕,让朕子嗣众多却个个都是些酒囊饭袋!只有绝陌有些朕当年的风范,他是唯一一个配坐上朕这龙椅之位的人,所以我绝不容许他出现半分差池!”
皇帝阴鸷的眼神紧盯着林念凉,仿佛随时准备着要将她撕碎。
“身为君王,最该有的,就是对权力的渴望,最不该有的,就是一颗专情的心,和一个令他专情的女人。而你让绝陌现在除了你,无欲无求。他不谙世事,拎不清权利跟爱情到底孰轻孰重,朕就该出马,替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话音刚落,鹰爪般的手就抓住了林念凉的脖子,指尖渐渐收拢,扼住了她的喉咙,他看着林念凉的脸色涨红到发紫,笑的阴森。
“你既然爱绝陌,怎么能挡了他的前途呢?朕本不想直接动手的,怕绝陌对我徒增恨意,但没办法,谁叫你们的感情越来越深了呢?长痛不如短痛,你就安心的去吧!”
林念凉没意料到皇帝的突然发难,她一边试图掰着慢慢夺取着她氧气让她窒息的手,一边将从进殿前就紧握在手中,如今已变得滚烫的哨子递到嘴边,想吹响却无能为力。
她已经因为缺氧而有些昏沉,皇帝此时也发现了林念凉的动作,眼中狠厉加深,伸出另一只手就要去夺她手中的物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使尽浑身的力气抬起膝盖,狠狠的顶了皇帝的根!
皇帝被那处传来的钻心疼痛刺激的哀嚎着放了手,林念凉终于重新得了氧气,她猛烈的咳嗽了几下,也顾不得喉间充了血似的疼痛腥甜,赶紧吹响了哨。
应龙岗顷刻间就踏破房顶而入。
眼看着眨眼间两人就从养心殿逃走了,而此时屋外的锦衣卫听到异样声响才冲了进来,皇帝捂着疼痛之处气的嗔目切齿,怒喊道:“一群废物!还不快去给朕追!拿不到人就提头来见!”
众人赶紧追上去。
与此同时,云溪赶回了东宫,还未及开口,就见云绝陌垂头跪在地上,面前喷溅的血迹红的刺目,她赶紧冲上前去,扶住了即将栽倒在地的云绝陌,一路扶回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