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才只觉得快要被他哥哥要气死了,眼看着快到夏天了,地上还是一片荒凉,别人家都是在开春的时候就把秧苗插好了,他们家现在还没钱买秧苗。
沈福贵为自己开脱,“还不是因为春天的时候天气不好,地里根本种不了嘛!”
沈秀才心里清楚,春天发洪涝的时候,只有靠溪边的田地被淹没了,他们家的地距离河边还有一段距离,根本没有被淹到,沈秀才心里清楚,却没有揭发他,造成这些的原因无外乎就是沈富贵太懒了!
沈秀才看着这一对哥嫂,十分无奈,不知道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对奇葩。
前段时间他还听别人说,同村的沈忘柒家的房子也被淹了,但是人家却把三槐堂买下来了,还买了水田十亩,如今在田里都种上了药材。
沈秀才问“你们打算怎么办,地里还慌着,但是现在也买不到秧苗了?”。
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去找沈秀才,他都会帮着解决,现在看样子,他这一次好像不想管了,沈福贵坐在一边,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你看我也没有用,我现在真是有心无力,月丫头出事以后,我的俸禄直接被减去了一半,现在我的日子也十分紧凑,要我说你们两个不如换个出路,自己种点菜去城里卖,像赵七他们家一样,不也挺好么?好歹可以谋生!”沈秀才冷笑。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做什么呢?这是唯一的办法!”沈福贵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吴金华和明显不愿帮助他的沈秀才,才下定决心说道。
今天实在是太晚了,沈秀才本来不打算住在沈福贵家,现在只能选择留在沈福贵家休息,他来的时候没有来吃饭,从中午到现在他连水都没喝,这时,沈秀才闻着家家户户飘出来的饭菜香,肚子开始叫唤。
但沈秀才不好意思说饿了,吴金花根本没打算做饭,他只好忍饥挨饿去房间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吴金花依旧没有做饭,沈秀才饿着肚子,直接离开了。
沈福贵把沈秀才送到村口,当他回来时,被人故意堵住了,问他王癞子和沈月英的事情,现在整个村子都在传两个人的事情,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听到这两个名字。
一位头发油腻的中年男子笑着对沈福贵说:“富贵呀,做人要认命,你偏心的那么明显,让心丫头睡在柴房里,月丫头都要被你宠上天了,可是有什么用呢?月丫头连人都不知道去哪里,心丫头却住进了三槐堂,可是你当初对人家不好,现在什么也没落下叭!”
几位身边拿着锄头的村民指着沈福贵,也在一盘调侃:“要不然怎么说做人要信命呢?沈家老三就很幸运,原来八竿子打不到关系,就因为帮了几次,就一起跟着享福去了。”
“说的就是呢?”
“如果你想让我说,那就是富贵命不好呀……”
沈富贵加快脚步,想把这些声音甩在脑后。但还是一个声音,被他留意到了。
“富贵,你不知道?那天我看着你女儿一大早就去了三槐堂,不知道和心丫头说了什么,出来后,整个人都在笑!然后,他走出了村子!”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沈福贵转过身来,红着眼睛看着那人,低声问道。
沈福贵的样子将那人吓了一跳,但他说的都是真的,便不再感到害怕,挺起胸膛,信誓旦旦的说,“那是当然,这都是我亲眼看到的,如果我说谎了,我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在听完那人的话以后,沈富贵的脸马上就黑了下来,眼中有一抹严厉划过,头也不回的就走开了。
围观的人被沈富贵的样子吓到了,大家心中纷纷疑惑,“他刚刚那个样子,不会是要去三槐堂找心丫头的麻烦吧?”
“你觉得他那个样子,敢去吗?而且就算去了,人家能搭理他不?”有人笑着说道。
好像确实是这个样子,小小一个沈富贵,能掀起什么风浪。
三槐堂里的人并不知道村口发生了什么,沈大娘最近一直睡在家里,因此每天做早饭的时间都比以往会晚一些。
这天早上,她和张翠华一起准备了早饭,沈忘柒来到厨房时,医馆的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她刚准备吃饭,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又腥又臭,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腐烂的肉一样,她仔细的闻了闻,味道是从粥里散发出来的。
沈忘柒赶紧让众人放下手中的碗筷,她自己走到水缸旁,发现水缸里也有同样的腥臭味。
其实这股腥臭味特别淡,整个医馆里面,除了她,根本没有其他人察觉到,如果不是她天生对气味有一种敏锐的直觉,也不可能注意到。
沈忘柒让大家把吃进去的稀饭全部都吐出来,又吩咐人用雄黄和仓术给厨房做了一个大的消毒,又开了一副方子,让喝粥的人全都服用了一遍。
江羡感到不可思议,不自觉的提高音量,“你是说这个水里面泡过瘟疫死的鸡?”
距离余庆县的瘟疫已经过去了很久,那边的人都没有什么事情了,按照常理来说,也不可能有牲畜再被感染上瘟疫。
沈忘柒对此也感到非常疑惑,两个人将三槐堂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在路过小花园的时候,虽然没有见到可疑的东西,但是江羡也闻到了那股腥臭的味道。
“当初在修建三槐堂的时候,就考虑到水源的问题,所以花园里的水是从山上的一处泉眼处引下来的,如果说这个谁有问题,那么也就意味着权限出了问题。”江羡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现在沈忘柒是三槐堂的堂主,但是她对整个三槐堂的构造并不清楚,更不清楚江羡说的那个的泉眼在哪里。
江羡带着沈忘柒从侧门出去,沿着石子路一路向上走,“我知道那处泉眼在哪里,跟我走。”
越往深处走,那股子腥臭味儿变得越重。
沈忘柒加快脚步,朝着水声的方向走去。
江羡说的泉眼所在的地方并不起眼,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找不到它在哪里,所有的视线都被野花遮住了。
在泉眼的周围,飘着几只死去多时的鸡和鸭,根据腐烂程度可以判断已经死去了很久,那股腥臭味正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沈忘柒被气得直哆嗦,“一定是有人故意将这些东西扔到这里的。”
她想不到究竟是谁如此恶毒,将这些死掉的鸡鸭扔到泉眼中,三槐堂每天有好多人来就诊问药,如果不是发现的早,一定会有好多人因此染上瘟疫。
前段时间庆余县因为瘟疫,大部分的药材基本上都被用光了,一旦他们这里染上瘟疫,可以说是无药可救。
可是眼下并不是生气的时候,要先把这件事情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