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云绝陌就将林念凉昨日给他的建议转述给了文武百官,果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但他这次没有说提前说出是林念凉的主意,他要等到机构正式成立并且完善,取得显著成效后再将幕后的大功臣推出来,免得后续出了差错,他们再怪到林念凉的头上。
一人提议,众人合而俱完。
很快,一个名为朝坊司的机构就诞生了。
朝坊司,专收破家之家眷,给食寝,保温饱,使之有所及也,该学乐器,精舞,为乐师、舞姬,或洗衣为工云云。
在朝坊司之前,还颁布了一条新法,以后凡是破家得之财,一体收府库,余者则旧者分之,盖以有须者,修路桥府,又有军饷。
这两条新规一出,满朝上下,都对云绝陌这个新帝刮目相看,大大改观。
民间之前有传说云绝陌的皇位是杀兄弑父所得,为一女子处斩十六王爷的狠绝手段更是坐实了这一流言。而如今这么说的人寥寥无几,更多的是说云绝陌心怀天下,励精图治。
连应龙岗都对云绝陌赞不绝口,在得知这主意是林念凉出的之后,又为林念凉的智慧而感到自豪。
小果果虽是早产,但除了有些气亏,也并无什么太大的毛病,应龙岗日日为他把脉,无奈他太小,不能以药补之,只好等他稍大一些的时候,借助食疗来补气。
云绝柔打林皇后和先皇相继去世后,便不大喜欢见人,整日闷在屋子里,连云绝陌都是时见时不见,但后来一次机缘巧合下,小丫头不小心闯入了她的宫殿,用自己的满腔热情和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将她又变回了之前活泼开朗的模样,两个小姑娘现在的日常,就是去长乐宫的偏殿看小皇子,然后再四处疯玩,虽然闹腾了些,但也终于是有了天真无邪,纯净美好的快乐。
而云溪也终于被宋苑凯带去了宋府,期间虽然几次差点让宋尚书和尚书夫人看了笑话,但基本上也算是比较成功,毕竟有了宋箐萱和林笙的事在前,他们夫妻俩对儿女的婚事也不再那么强求,虽然对云溪冷淡的性子和身世有些顾虑,但也没多说什么,只说让他们俩人好好的相处,多了解了解,若是确定了彼此就是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就可以找个适当的机会商量商量婚事了。
林笙也是被宋箐萱那次的自缢吓到了,再不敢将自己的心思偷偷隐藏,虽然他依旧是个沉闷的人,但终于开始勇敢的表达自己对宋箐萱的爱,只要是关于宋箐萱的,事无巨细都体贴的不了,而且每次单独面对宋箐萱的时候,都恨不能将宋箐萱揉碎了捏进自己的身体里。
嗯,最后一句是当事人自己口述的。
一切都在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行进着,时间的齿轮也慢慢的转动,一个月转瞬而过。
林念凉日日闷在房中不敢出门,都快到了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地步,她感觉距离自己生果果的那天不过才过了几天,结果前两天云绝陌就搂着她说:“该给果果办满月酒了。”
他看着林念凉傻呆呆的模样,不觉想起了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一孕傻三年。
他笑着捏着她的鼻子说:“小糊涂虫,你是不是都过糊涂了呀。”
林念凉甩开他的手,半是埋怨半是期待的说:“这也不能怪我呀,我现在在坐月子,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还记得清日子呀!还有几天了啊?办满月酒的那一天,是不是代表我也可以出门了呀!”
云绝陌宠溺的在她腮边亲了一口,说:“没错哦,等到满月酒的那一天,你也可以出门啦,这段日子可苦了你了,”说着就将头埋进了林念凉的怀里,悄悄的说:“也苦了我了……”
林念凉抿着嘴偷笑,骂他没个正形,云绝陌躲在他怀里吭哧吭哧的笑,也不反驳。
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笑了半天,最后还是云绝陌正色道:“好了,还有三天就要开始办满月酒了,上次的三朝洗儿礼办的有些仓促,这次一定要好好补回来。而且果果也已经满月了,是时候为他取个正名了,不能老是叫着乳名。”
林念凉歪着头说:“那你想给他取个什么名字?”
云绝陌笑着说:“我是这么想的,果果的小名就是我们两个给取的,若是你不介意,这个正名就让爹来取可好?”
林念凉惊喜的连连点头,随后心里一软,没想到云绝陌如此贴心,还有这份心,她都没有想到。
事实证明,不仅她没有想到,连应龙岗都没有想到。
他挠了挠额头,有些不知所措的说:“虽然你们叫我一声爹,但我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这给果果起名的事,我没有那个资格……还是你们来取吧!”
林念凉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对应龙岗说:“爹,我们既然叫你爹,就是把你当亲爹看待,姥爷给外孙起名字天经地义,更何况果果这条命还是您救回来的,您要是没有资格,这世上就没人有资格了!”
云绝陌也附和着,应龙岗心里感动夹着欢喜,化成了一滩水,他止不住的咧嘴笑说:“那好吧,那……让我想想……”
林念凉和云绝陌也不打扰,静静的等他想,过了一会儿,应龙岗捻着胡须说:“愿天佑之安康,湛恩汪濊,不如就叫云湛?你们觉得可好?”
“云湛,云湛,嗯,好听,就叫云湛!”林念凉嘟囔了几声,越叫越觉得好听,云绝陌显然也是十分满意,于是果果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接下来就开始紧张的筹备云湛的满月酒,虽然林念凉现在没有封妃,但也掩盖不了云湛是个皇子的事实,再加上当时三朝礼就是匆匆忙忙的办了,这次云绝陌显然是想大办特办,普天同庆的。
但是林念凉说过段日子守孝期一过,就该筹备登基仪式了,云绝陌又非要将封后仪式一起办了,肯定又要浪费不少钱,而这个钱又不能省,毕竟代表了皇家的颜面。他尚未立稳根基,不能将国库的钱财都用在这些虚的上,而是应该勤俭节约,将国库内有限的钱财花在应该花的地方,况且云湛现在还小,而林念凉的身份又不明,如果大办特办,免不了又要惹得一些流言蜚语,朝堂坊间不得安宁,受苦的还是云绝陌。
总而言之,就是说云湛这次的满月酒可以在长乐宫办得热闹一些,但一定要拒绝铺张浪费!
云绝陌一听就泄了气,不让大办又怎么热闹呢,他又不想叫那些王爷大臣什么的来长乐宫,让他们来还不够扫兴的呢!
如此一来,这次的满月酒除了能布置的稍微喜庆些,顶多也就比之前再多请两个人——
皇叔云凌和皇妹云绝柔。
不过这样也好,来的都是亲人朋友,怎么好过来一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好。
这么一想云绝陌就想开了,又开始催人积极准备起来。
终于到了这一天,长乐宫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大红灯笼耀的人眼花缭乱,所有人都穿得特别喜庆,包括今天的小主人公,也被林念凉打扮的像个年画娃娃一样,甚是讨人喜欢。
有些出乎林念凉意料的是,云凌这次并非一人前来,而是带了一个高高大大的俊美男子,林念凉的八卦小宇宙熊熊燃烧,她暗想,这应该就是云凌的男朋友吧?
所有人都到齐了之后,林念凉和云绝陌抱着云湛站在一旁,应龙岗开始说祝词——
“吾孙虽年幼,但如天上石麟,他日必成栋梁,吾别无所求,惟愿其身能平安喜乐,永无烦忧,福之度此生。今日是吾孙满月之喜,诚邀各位亲友来此,不求厚礼,但求尔等衷心祝福后饱腹而归!”
他话说完,众人抚掌欢呼。因为这次的满月酒更倾向于家宴,所以大家也没在意那些规矩,很自在的对林念凉和云绝陌致了贺词献了礼,便都入了席,小酌几杯暖暖胃,又闲聊了一会儿,才开始给云湛剃满月头。
这满月头有些讲究,不能剃光,要从头顶中心至额前,留下一绺,应龙岗手艺精湛,云湛今日心情也很好,极为配合,于是应龙岗给他剃了个水滴的形状,留了个桃尖在他额前,配上云湛那一身喜庆的衣裳,与那年画上的娃娃别无二致,软软糯糯的,实在是可人,众人都喜欢的不得了,争着抢着要抱他,他也不闹,就一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抱他的人。
不过这云湛小小年纪却也有了些小心思,他摆明了更喜欢那些软软香香的女孩子,像宋苑凯那样的粗野汉子,他虽然不抗拒,但小手却总是想去抓宋苑凯身旁的云溪,弄得宋苑凯好一个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