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看着桌上油灯忽明忽暗。她已下定决心,早上起床时一定要把事情讲清楚。
如果不说清楚,恐怕连阿姨,真的以为她会答应嫁给黑子。
下定决心后,她也感到困倦了。
但过了不一会儿,连阿姨开始打鼾,吵得她又睡不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忘柒一直在睁着眼睛发呆,连桌上的油灯都灭了,她才迷迷糊糊地有了睡意。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沈忘柒突然听到耳边有声音。
她突然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是黑子坐在床边,正盯着她的肩膀。沈忘柒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衣领开了,一个小块肩膀露在外面。
她立刻拉起毯子盖住自己,低声说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黑子的脸红了。
连阿姨一大早起来就告诉他,沈忘柒怕是不愿意做他的媳妇。她让黑子今天把沈忘柒换下来的肚兜洗干净,趁天晴挂在院中。这样,街坊邻居都知道他黑子为沈忘柒洗了肚兜。还怕沈忘柒不会嫁给他吗?
但没想到,黑子来到房中,没找到沈忘柒的衣服。倒是看她睡在床上,面色红润,一副可爱的样子。这个十几岁的男孩已经模糊地了解了男女之间的感情。看着沈忘柒那娇小可爱的样子,他一时之间竟有些痴迷了,没想到沈忘柒却突然醒了。
他舔了一下干枯的嘴唇,不太高兴的问:“我母亲说你不愿意嫁我。可是是我们冒着那么大的雨救你回来的,现在让你做我的媳妇。你怎么能拒绝呢?”
沈忘柒赶紧把外套穿好。从床上坐起来,对他说:“这种事不能勉强,是要两厢情愿的。我虽然没有答应嫁给你。但我一定会报答你家的恩情,但不是以身相许这种方式。”
黑子许久没有回应,她看着他,他却满腹狐疑道:“什么是两厢情愿?你还是不想做我的媳妇吗?”
沈忘柒点了一下头,她的态度很坚定,一点儿都不给对方回旋的余地。
大家都说沈家的二女儿很好欺负,但是黑子知道沈忘柒是很硬气的。她不同意的事情,谁也没法令她低头。
他很早就喜欢神往心里,之前他也问过她,是否愿意嫁给他。原以为她得了重病后会同意嫁给自己,但她还是拒绝了他。
“你一定会同意的!”黑子抿了抿嘴唇,起身就要上前去拿沈忘柒的肚兜。“等我们成了亲,生了孩子,不就是两厢情愿了么?我娘是对的!就知道你不愿意,等我洗了你贴身的衣物,你就会安心留在我们家了。”
沈忘柒的脸色大变,别说在古代,这种事即使在现代也应该被当作流氓咸猪手!如果黑子今天得手,那就势必会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只怕接下来还会更加变本加厉。
她赶紧挡住黑子的手,情急之下扇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就连外头正要走进来的连阿姨都听见了。
她抱着脸盆冲了进来。看到黑子脸上的红印,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随即她尖声咒骂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我和黑子花那么多心思把你救回来,没有我们你这条贱命还能见到今天的太阳?”
沈忘柒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训斥,一时间怒火中烧。但念在连阿姨救过她的命,只能压住怒火解释道:“连阿姨,你摸着良心说,今天的事谁有错?”
连阿姨家里吵出这么大动静,这些泥房子的隔音效果本来就不好。左右两边的邻居都听到了。此刻大家一个个站在外面,往里探,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阿姨知道错在自己,但她也是无奈之举。大家都认为沈忘柒已经是她的家人了。谁知道这丫头自己死活不同意。自己花了那么大力气救回来的媳妇,眼看着到手的鸭子就废了。
这让她的脸往哪放?
所以她想了一整晚才想出这个主意。原本以为很容易,谁知这丫头竟不顾脸面,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阿莲,怎么了?前几天,不是挺好的。这年轻夫妇之间吵架闹脾气还不是常事。别紧张。”一个老妇人走进来,看了一眼沈忘柒说道。
沈家二姑娘长得不错。整个西头村所有的年轻人都情不自禁地盯着她看。她不喜欢沈忘柒,一个女孩的样貌过于出众,长大了绝不是个憨厚的妇道人家,只怕是个狐媚子。
还好莲家的黑子喜欢她,知道黑子救了她之后,她也松了一口气。等这丫头嫁了人,她的孙子就不会天天惦记她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看到沈忘柒一张小脸,正气得脸色发白,更是欣慰的露出笑容:“怎么了?年纪轻轻脾气却不小。你在黑子的房里呆了这么久。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没准都做了。你还在这里装什么贞洁烈女?难道当整个村子的人都没长眼睛吗?”
连阿姨嘴角闪过一丝微笑。
住在隔壁的潘老太太年轻时就是个嘴上功夫了得的人。年纪大了就更加变本加厉起来。这种话应该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恨不得挖个坑埋了自己。她不相信沈忘柒这个软柿子能忍受这么重的话!
站在院子里的人也都纷纷开始议论起这件事。
“对了,都那么长时间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哈哈,到年底阿莲可以抱着孙子了。”
沈忘柒听这些话,不禁皱起眉头。我以为古人很朴素,没想到古人的嘴比现代人更恶毒!
她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沉下了脸:“东西可以乱吃,但话不能胡说。奶奶,你这么大年纪了。难道你不知道如何为你的后代积德吗?为老不尊,恐怕会给家里带来灾难!”
潘老太太没想到,一向嘴拙的沈忘柒居然会反过来骂自己。她立刻卷起袖子,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好你这个无耻的小蹄子,靠你的美貌勾引村里所有的男人,还在这里诅咒我的孙子?阿莲,你不打,我就替你做主!”
说着就上前要打沈忘柒。
潘老太太年纪虽然大了,但她一直在地里劳作,体力可一点不比年轻人差,这一巴掌落下去,小女孩这瘦小的身子骨,哪里能扛得住?
沈忘柒连忙退了一步,不想连阿姨堵在身后,摆明了要跟潘老太太一起教训自己。
沈忘柒冷哼了一声,装作无路可退,但实际上,她反手在连阿姨大腿的麻穴上轻轻一点。
听得“哇哇”两声是潘老太太和连阿姨一起跌倒在地上。
尤其是潘老太太,额头直接磕在地上,鲜血直流。连阿姨想跳起来,却因崴了脚躺在地上,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