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安不由得下意识地摸摸他的胸部,他才记得家书已经被他烧成灰烬,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自嘲道:“那天晚上我睡不着,我坐在窗前吹了一整夜的风,第二天就倒下了,就是辛苦刘大人了,因为我的事情,没少跟着操心,不仅请来了荣春堂的胡医生,还亲自在我床边照顾了几天。”
“为什么还要来余庆县?在京城里面待的不好么?”沈忘柒感觉捞的鱼够了,起身走到岸边,在祁长安边的石头上坐下,脚放在石头上晾干。
对于这个年纪的官家子弟来说,现在要做的事情不过就是努力学习,争取继承父亲的事业,最好能和父亲同朝当官,让家族永存。
祁长安听到这些话皱起眉头。
沈忘柒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解释:“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别往心里去。”
“我妈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因为我她差点丢了性命,所以他们并不喜欢我。”祁长安轻描淡写说,他的眼睛并不悲伤,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很正常。
沈忘柒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于是问道:“好吧,关于刘大人说的奖励,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祁长安的斗篷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可是他一点都不介意,只是笑着说:“最好换一家店面。”
“店面?会不会显得贪得无厌?”沈忘柒在听了这个提议以后是心动的,但她知道即使刘大人让她自己提,她也不能得寸进尺。
祁长安扫了她一眼,摇头:“不会。”
沈忘柒不解,看向祁长安。
祁长安指着自己说:“一个店面和我比起来,算不上什么。”
沈忘柒注意了祁长安一会儿发现他说这话竟然一点都不心虚。最后,沈忘柒不得不承认,祁长安的自信和厚脸皮果真不是盖得。事实上,祁长安说的也没错,和他的命比起来,一家小店根本算不上什么!
既然祁长安这么说,那她开口,看来没什么好担心的!
几天后,刘县令听到陈先说的奖励,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流血。但没办法,他说出去的承诺无论如何都要实现!
他咬紧牙关看着陈先,好像能从陈先的眼睛里看到沈忘柒的脸似的:“行了,你回去吧,我知道小沈大夫的需求了。”
陈先并没有直接离开,开口说:“刘大人,我们要准确的时间。”
刘县令心中暗笑,他只是个县令,又不是什么有钱人,想在余庆县城的大街上开一家店,最好在荣春堂附近,哪是这么容易找到的!
“回去和你们掌柜子说,一个月,找到了我会派人去通知你们。”刘县令急着赶人。
陈先刚走,刘县令就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江羡,他的眼睛几乎充满了怨恨,眼神里写满了能不能管好你家姑娘。
谁知道呢,江羡慢慢的把杯子放在桌上,饶有兴趣地问:“这就是她要你的赏赐吗?”
什么叫这就是?
刘县令不可置信的盯着江羡。
“我想我还可以再加一个,”江羡掸去衣服上的灰尘,笑着对刘县令说。
“还有一个?”刘县令只是觉得天都变黑了。
刘县令觉得自己差点要晕了过去。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带孔师爷去库房取了些银两,让刘老太陪着他四处走走,把余庆县姑娘们最喜欢的东西都买了一份,装了一辆马车送到了沈忘柒的医馆。
沈忘柒看着孔师爷痛苦的样子,怀疑他听到的是不是真的,这整整一车装的都是胭脂、水粉、发夹、戒指、首饰、布衣。
“孔师爷,你是说刘大人除了答应我的那件事情以外,还奖励了我这些吗?”沈忘柒感觉像做梦一样。
三槐堂门口的石子路年久失修,马车从上边走过时,留下了深深的印子,想来车上的东西得有多重,这些被压坏了的地方,回头还要找人来修。
但是想到车上的东西之多,她决定原谅孔师爷。
“劳烦孔师爷回去替我谢谢刘大人了,天色已晚,孔师爷要不要留下来吃了饭再走?”沈忘柒看在一车礼物的面子上,热心挽留了一下。
孔师爷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祁长安,看到他不是很高兴,孔师爷立刻摇摇头说:“晚饭后离开已经太晚了,祁公子最近感觉怎么样?”
“不错!”祁长安回答。
孔师爷笑眯眯地搓了搓手,点了点头:“很好,很好,麻烦小沈大夫了。”
他们打了几句招呼,等把车里的东西卸下来,送到后院的仓库里去存放,然后才乘马车离开。
沈忘柒进入仓库,整理东西才去洗澡,然后靠在上擦头发,当她的头发干了一半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这么晚了她以为沈大娘在找她。
不料,打开门后,他看到门外的人是结香,结香示意沈忘柒小点声音:“姐姐,江大哥在花园里等你。”
“他什么时候来的?”沈忘柒急忙问。
结香眨了眨眼说:“来了很久了。”
沈忘柒正赶紧穿上衣服,但她的头发还是半干的,所以她必须用发绳把头发扎起来,出门的时候,望着满天的星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轻地关上门,打开大门出去了。
江羡看到沈忘柒走过来,赶紧站起来,走向她,他不再像以前直接牵过沈忘柒的手,而是静静地站在她面前。
没想到,她没注意江羡站在那里,一步闲心直接扑到他怀里去了。
他怕她摔倒,所以马上扶住沈忘柒,不料,对方一挣扎,他就把手放在她纤细的腰上。
在黑暗中,你的眼睛闪烁,还是将手收了回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江羡不时回头看,就看见沈忘柒走的歪歪扭扭,好像随时会跌倒一样。
但当他想起上一次她试图摆脱与他的关系时,他非常生气,他想领着她走,又怕自己再被误会,于是就只能忍着,装作不知道。
沈忘柒能感觉到对方的疏远,虽然她的心有些空虚,但她告诉自己,这是她选择了自己的路。即使心里再难受,也要忍过去,不应该是自己就不要贪恋,不要因为贪婪而毁了余生。
于是她坐了下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问道:“如果江先生有什么问题,那就是明天再来就是,晚上在路上很难走,何必如此着急?”
“只是一本图画书,碰巧今天画完了,就想给你送来。”
“即使是别人送的,也没关系。”沈忘柒愣了一下,慢吞吞地说。
江羡看了看石桌上整本被装订成书的画册,忽然觉得自己的一片苦心,在她这里根本就不值钱,“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来了。”
“从此以后?”
“对,从现在开始,到以后。”江羡很沮丧,他只是觉得自己晚上的行为很可笑,他站起来说:“小沈大夫,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