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娅的大脑宕机了似的，她想木偶般一份一份的接过韩俗递过来的文件，直到韩俗把文件夹掏空了，她低头看了眼堆满双手的文件，然后看向韩俗。
“韩哥，你，你给我这些做什么？”
“这些文件的真本都在现实世界里放好了，我先在现实里扫描成文件上传到云空间，回来虚拟世界后再打印出来的，等我们回到现实世界，我可以把文件的真本都给你。小娅，这些文件可以证明我过去三十年的所有经历，你可以上网查，绝都能查得到。
“现在，我把我的过去都交给你了。”
韩俗也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他的视线左右乱扫，下一秒，他猝不及防地跪下来。
“我，我知道一般只有求婚才会下跪，不过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想不起来之前的计划了。总的来说就是……”
韩俗咽了咽唾沫，眼神真诚地看向佟娅：“小娅，我把我的过去都交给你，我也准备把我的未来都交给你，我把我整个人以及我的人生都交给你，你……你愿意收下吗？”
如果佟娅是一台电脑，那么她现在肯定蓝屏了。看着下跪的韩俗，感受着韩俗眼神里清澈的真诚，佟娅的大脑系统慢慢恢复运转，她也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韩俗在向她表白！
反应过来后，她下意识低头看着手里的“证件”，明明不重，可佟娅却感觉沉甸甸的，她要用尽全力才能拿稳。
“一……一辈子，这样就一辈子啦，会……会不会太突然了。”
“其实我也觉得有点突然。”
“对吧，你也觉得突然吧。”
佟娅的脸已经跟熟季的红苹果一样红，“韩哥，我……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你……你先等等。”
“小娅，你……你别慌，你慢慢想，我可以慢慢等，我可以一辈子等你。”
“啊！韩哥你先别说话。”
韩俗立刻噤声。
安静是虚拟世界的主旋律之一，偌大的地方平日里只有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想热闹起来也很难，可现在佟娅觉得周遭吵闹极了，她费劲了心思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手里的“证件”上，偶尔会看一眼韩俗，偶尔也会看一眼外面的花海。
佟娅拿起手里的证件一张一张地看，从出生证明里的照片，再到大学毕业的照片，她了解到了韩俗成长过程中的变化。从韩俗和前两任女友的合照中，她了解到了韩俗的感情经历。从韩俗在事业方面得到的荣誉证件里，她了解到韩俗工作上的情况。
再加上其他的证件，佟娅意识到韩俗说的没错，他真的把他的过去都交给她了，只是采取的方式比较独特。
“韩哥，外面的花，你花了一晚上准备？”
听到佟娅终于说话，韩俗立刻来了精神：“对，我知道你是晚上十一点睡觉，我就从十一点三十分开始动手，一共花了六个小时，才把外面的花搬过来摆好。”
“韩哥，你喜欢我哪里？”
佟娅冷不丁地问。
“我……”
韩俗下意识地开口，可开口说了第一个字他便停住了。佟娅问的不是“一加一等于几”的问题，韩俗想了会，他觉得他需要给出一个可以让佟娅相信他的回答。这个问题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韩俗才发现自己之前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再一想，他之所以向佟娅表白，更像是感受和本能驱使下的结果。
他站起来，凝视着佟娅的眼睛，同时他在整理自己的思绪，整理他第一次与佟娅见面到现在的所有感受。
“小娅，认识你的这段时间，是我三十年来活得最自我的一段时间。我知道这么说显得我很自私，但这是实话，以前的我太……太自私了，你的身上有我会缺失一辈子的东西，那是对建筑学最忠诚的热爱，所以我很想你能进入我的生命里，填补我对建筑学的那份忠诚的热爱。
“小娅，感觉这种事我说不清楚，我说不清楚我喜欢你哪里，不过我现在的感觉很清楚，我想跟你过一辈子，就想跟你过一辈子，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爱’？如果你想答应，你就答应。如果你不想答应，你……你就别答应。千万别……别觉得为难。因为这……这是一辈子的事。”
说完这段话，韩俗的脸憋得通红，嘴唇像被开水烫到似的一直在颤栗。看到这个画面，神情严肃的佟娅忽地“噗嗤”笑出声，紧接着她试图恢复认真表情，可惜恢复失败，嘴角的修饰按捺不住地冒出来。
“我……我脑子还是有点乱，韩哥，你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吧，你的虚拟社区很快就建设完成了，到时候你就要回现实。这样吧，等我也完成工作了，回到现实后，我给你答案。”
其实哪里需要等工作结束，佟娅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只是羞于现在开口罢了。
一般来说，面对表白，女生推托无异于婉拒，不过韩俗知道佟娅不是婉拒他的表白。相反的，以佟娅的性格，她这么说才是正常的。
“我就在虚拟世界里等你。”
韩俗发现自己的脸皮真是厚的可以，他还是想在虚拟世界里陪着佟娅，他很怕一旦工作结束，下次他就没办法再来到这一片虚拟世界了。
“我记得陈胜康当初说过虚拟社区的设计标准只有一个——尽可能人性化。所以我打算过两天去现实世界的祥云社区一趟，了解社区居民的具体情况，回来后我再重新设计一遍。”
话音刚落，佟娅突然皱起眉头，低头思考起来，几十秒后，她眼前一亮，对着韩俗兴奋地说：“韩哥，你太聪明了，这是一个好办法，我怎么之前没想到呢？既然虚拟社区是以现实社区为基础建造的，我们作为建筑师，理所当然要了解居民们在现实世界的情况，这样才能设计出能给居民带来‘居住幸福’的房子啊。
“韩哥，不如我们明天就回现实世界吧，这件事宜早不宜迟。”
韩俗看着佟娅的兴奋表情，内心已然哭笑不得。三十秒前佟娅还处于被表白的窘迫里，现在她就跟机器切换模式般瞬间来到工作状态。不过韩俗不介意，这是佟娅的正常反应，也是韩俗喜欢佟娅的原因。
“好，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