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旭的不解释,使得他们都以为此事是真的。
“我其实还挺感谢你们的。”他突然这样说道,“如果不是你们,我都找不到借口回来。”
苏微稆等人不知该对这话作何评判,索性没有说话。
吴旭本来就只是为了求几个倾听者,便也不在意他们到底会说什么,他看了看墙上有些旧的时钟,说,“很晚了,睡吧,房间你们自己选。”
墙上的时钟指向晚上九点一刻……如果是现实生活里的他们,那这会儿夜生活都还没开始呢。
奈何系统里NPC的命令是能不拒绝就尽量不拒绝,早睡也不是什么难事,是以三人都听了话。
陈庆记着之前苏微稆的话,识趣的让他俩住了比较大的那个房间,自己住另一个与之相对而言比较小的房间——毕竟他是个单身狗,要那么大位置干嘛?和空气睡么?
冯辰楚看着收拾的整洁干净的房间,想起之前苏微稆对他告白的话,他莫名的就有些磕磕巴巴,“要不然……我去和陈庆睡吧?”
苏微稆果断拒绝,“你看陈庆那是想和你睡的样子吗?”
冯辰楚:“……”
也对,陈庆那小腿一撒,跑得比兔子还快。
两人简单洗漱后又躺到了一起。
这床是两米的,本是标准的双人床,可被苏微稆和冯辰楚两个大男人一躺,空间就变得有些逼仄。
冯辰楚或许是因为刚生过病的原因,容易困,旁边又有个热源……这就导致他刚躺下没多久就已经昏昏欲睡了。
“……我们还是回宾馆睡吧。”苏微稆突然在极致的安静中说道。
冯辰楚隐约听到他的声音,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但实际上连别人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
苏微稆和他相处久了,明白他这样是已经处于快要进入睡眠的状态,只好无奈的别过眼看他——冯辰楚呼吸匀静,垂下的睫毛在眼底皮肤打出一小片阴影,一副已经睡着了的样子,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房间里温度有些低的原因,冯辰楚还隐隐有贴近他的意思。
苏微稆顿时接受了这个房间。
他伸手给冯辰楚掖好被子,拉了拉床边的灯,也有些困倦的和他一起睡下了。
夜色浓重,寒风透过破洞的窗户直往屋里灌,陈庆缩了缩身子,用被子把自己捂的更加严实。
自从上一轮过后,他现在就有点缺乏安全感,现如今屋子的空旷更是让这种不安全感加重了许多。
不,准确的说不是屋子的空旷,而是他怕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陈庆把头埋进被子,心想早知道就和冯辰楚睡了,至于苏微稆?苏微稆虽然说是那么说着,但这不至今也没有动他么……
他看着凶,其实也不是那么无理的人。
陈庆越想越后悔,后悔到他现在想马上就去隔壁找冯辰楚。
突然,灯灭了。
无声的恐惧渐渐爬上他的心头,吱嘎吱嘎的声音响了起来,深沉的夜色为黑夜里不知名的东西做了最好的掩护,陈庆缩在被子里抖得像个筛子。
次日一早。
冯辰楚这一觉睡得很好,唯一不太好的是早上起来的时候苏微稆的某些生理反应让他感到些许尴尬。
然而苏微稆本人并没有任何尴尬,反而还朝他挑了挑眉头,说这是正常反应不用害羞。
冯辰楚无言以对,于是起了床,到院子里洗漱。等他裹着屋外冰冷的寒风进门的时候,一坨东西朝他扑了过来,还伴随着呜呜哇哇的大哭——
“啊啊啊啊啊楚楚!!我昨晚应该跟你睡的!!”
冯辰楚抽了抽嘴角,揪住陈庆的后领子把他从自己身前扒拉下来,温声问,“怎么了?”
被突然扑了他也没有表示出任何不耐烦的意思,仿佛生来温柔。
陈庆眼泪汪汪的卷起自己的衣服,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腹部,怕得方言都飙出来了,“你看!你看哇!它它它流血哇!”
冯辰楚倏然一顿,他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连忙让陈庆在凳子上坐好,自己蹲下身仔细的看了一下他所说的流血的地方。
是血痕。
不是流血,是血痕,和之前他肚子上突然出现又消失的血痕一模一样。
冯辰楚看完以后眨了眨眼,起身,“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发现的?”
陈庆放下衣服,瘪起嘴,“就在刚才,我本来想着趁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可是我刚翻过身,就感觉肚子有点痛!”
“什么样的痛?”冯辰楚皱了皱眉。
陈庆委屈道,“就像有人拿着刀割一样!然后我一起来就发现了这些血!呜呜呜呜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啊!!”
冯辰楚:“……”
这反应怎么跟自己一模一样?都是绝症。
他看着面前这个大男孩,内心有一块地方软了下去,第一次遇到陈庆的人都会有种他很可靠的感觉,然而相处久了,你才会发现这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大男孩,大大咧咧、话多……身上带着不符合社会的天真纯澈。
简称傻白甜。
冯辰楚看得无奈,说道,“好了别哭了,没关系,不是绝症,等一会儿它就会消下去的。”
出于对冯辰楚的盲目信任,陈庆眼泪瞬间止住,“真的吗?”
冯辰楚卷起自己衣服,告诉他,“其实昨天我这里也有,不过我没有告诉你们,你看现在是不是干净了?”
苏微稆刚出房间门就看到冯辰楚对陈庆拉起衣服,他霎时无语的看着他们俩,出声问道,“你们在干嘛?比谁的肚子大?”
这下陈庆眼泪彻底被逼了回去,蓄力了三秒钟开始对苏微稆进行反斥,“你肚子才大呢!”
“屁,老子八块腹肌,还有人鱼线,完美得吊打健身教练。”苏微稆冷冷的说。
冯辰楚:“……”
为无辜的健身教练默哀两秒钟。
陈庆想起自己不去健身房就消失的腹肌,出离愤怒了:“苏微稆!!”
眼看他是真的要愤怒的和苏微稆大清早的对喷,冯辰楚连忙挡在苏微稆身前,为了制止两人之间的战争,他开始胡编乱造,“别生气,生气影响血痕消失!”
陈庆压下心里无理由的愤怒,气呼呼的坐下了。
苏微稆皱了眉,问,“什么血痕?”
“就是他身上……”“关你屁事!”
冯辰楚和陈庆同时开口,苏微稆果断忽视某行走的陈姓炸药包,选择了听冯辰楚的话。
冯辰楚怕两人再吵起来,挑了重要的跟苏微稆说了。
岂料苏微稆听完以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听着冯辰楚说‘我昨天肚子上也有’‘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顿时怒了,他咬紧牙齿,“你说你昨天也有?昨天怎么不和我说!”
“……这不是后来消了吗?”冯辰楚感到莫名其妙,“再者,我为什么所有事都要跟你说?你对我这么关注干什么?”
苏微稆一噎。
就在冯辰楚以为他终于无话可说时,苏微稆却像是找到了合适的言辞似的又反问回来——
“为什么所有事都要和我说?第一我是你队长,就算我喜欢你,但我也依旧是你队长!这是在第一轮就定了的事,你是我的队员你就应该把你遇到的不合理的事情告诉我!”苏微稆连珠炮似的又接着说,“其次!就算我不是你队长,但是我喜欢你,那我关注我喜欢的人不是正常的吗?担心你不也是正常的事情吗?”
冯辰楚被这强盗逻辑震惊了,“那照你这么说,你喜欢我所以我就得事事向你汇报?!”
苏微稆正在气头上,于是冷冷的说,“也不是不可以。”
冯辰楚本来三分气,也被他这句话气成了十分,呵呵道:“……滚吧你,你以后和五指姑娘过去吧!”
他说完没等苏微稆反应过来就出了门,背影都没留给苏微稆。
苏微稆大清早的被他气得肝疼,他按住额头冷静了一下,突然想起个事,后知后觉的朝着早就跑远了的冯辰楚道,“艹,你他妈钱都没有你跑出去喝西北风啊!”
陈庆十分不能理解:“……你这样吼,他得是有顺风耳才能听到吧?”
苏微稆看到他就心烦,要不是因为这人,他能和冯辰楚吵起来吗?
苏某人完全不反思自己,他把昨天从银行里取出来的现金塞给陈庆,“你去给我把他找回来!今天风这么大又吹发烧了怎么办?快去!”
陈庆拿着钱哈哈笑了,“你……噗哈哈哈哈,你以后准得是个妻管严!”
苏·未来妻管严·稆瞪他一眼,把之前的话还给了他,“关你屁事,快去!找到就回来!”
陈庆止住笑意,正要出门又被苏微稆往手里塞了件外套,“衣服给他带去!”
陈庆:“……”
*
冯辰楚其实出门就后悔了,因为他被今天的风吹了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他出门时没拿外套没拿围巾……啥也没拿,现在冷的要命。
面子重要还是温饱重要?
冯辰楚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后者,他折返回去,打算和苏微稆……呃,回去和他冷战?
怎么感觉这个词好像不适用于他和苏微稆的关系。
管它的呢,再不回去就要被冻成鹌鹑了。
冯辰楚屈服于人类的正常需求又走了回去,路上正好撞上了拿着外套出来的陈庆。
“嗯?”陈庆把外套递给他,有些纳闷,“你这是往哪里走?”
冯辰楚穿上外套,夸了陈庆一句,“你挺细心的,居然还记得带外套。”
提起这个,陈庆呸了一声,“这是苏微稆塞给我的行吗!他还给了我现金,说什么今天风大你刚生完病,担心你又给吹坏了……噫,肉麻!”
冯辰楚一顿。
陈庆仍然未觉,继续吐槽,“哎你说他这个性格,我赌两包辣条,他以后绝对是个妻管严!”
冯辰楚笑了,“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哪跟哪儿呢?”
“嘿!”陈庆炸毛,“你别不信!他绝对是!以后指不定还会跪搓衣板你信不!”
冯辰楚笑着摇头,“不信。”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迎面却突然撞过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他见撞到人以后,顿时道歉,“哎,对不起,对不起啊。
冯辰楚却突然似有所觉的拉住这人的手臂,“哥们,你身上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
那人顿了顿,起身就要跑,冯辰楚却掐住了他的手腕。
陈庆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苏微稆给的钱——没了。
他瞬间怒了,“艹你大爷,你居然拿我钱!”
“你哪怕拿少一点我都不会发现。”冯辰楚揪起那男人的前领……这可和拎陈庆后颈那一下不一样,这下是实打实的。
那男人面色有些紫涨起来,脖子上的力度逐渐增大,有种他的脖子会被面前这文弱的男人掐断的感觉。
“别……别……掐…松……”
陈庆呸了一声,“掐死你得了!居然拿我钱!”
冯辰楚却是放下了他,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偷我们的东西?”
骤紧的喉管被松开,新鲜空气涌了进来,那男人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我…我就是看着他像个傻子似的拿着这么多钱过来才……啊卧槽!”
陈庆踢了他一脚,“你说谁傻呢?啊?”
那男人识趣的指了指自己,“我,我傻行了吧!”
“陈庆同学!别打岔!”冯辰楚让他安静,又对那男人道,“那你知道吴老吗?”
那男人一愣。
冯辰楚见状,眯眼,“你知道对吧?给我说说他,否则我送你去人民公仆叔叔那里喝茶。”
那男人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皱了皱浓浓的粗眉,“吴老?你找他干嘛?”
冯辰楚啧了一声,“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快给我说!”
陈庆脑子一抽,对着冯辰楚说了句,“大哥,他不说咱们就宰了吧!”
那男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惊恐,心想自己这是遇上了哪条道上的啊?怎么没听说过?
冯辰楚对陈庆这偶尔抽风的性格习以为常,他利用起这话,“等他说,说得不满意再宰!”
那男人顿时被这“临时入道”的俩人唬住了,乖乖的开始说自己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