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包里有一把小刀的？”
她的包里面的确是有一把小的水果刀，因为李欣的案件，李然习惯在包的夹层里面放上这样一把小刀，以防自己有什么不测。
无月但笑不语，伸手指了指那把短刀。
“好吧，你这个怎么卖的？”李然折回步伐。
“本馆藏品不做售卖，只用于交换，既然客人已经有一把小刀了，两把对于客人来说，过于多了，那么这位客人可否用你包里的这把小刀来做交换呢？”
李然拿出了包里面一把普通的水果刀：“你确定？”
无月微笑着点点头。
回到租的房子，李然拿出这把古怪的短刀。
桌上有一个苹果，李然顺手拿过来切了一下，苹果一分两半，很好，很是锋利。
这把刀就能帮她找到杀害姐姐的凶手？真是可笑，李然觉得自己真是糊涂了，这种话也能相信。
李然把刀放在了一边，开始洗漱。
睡觉前，李然又看了下这把刀，它还是被放在那边，丝毫不起眼。李然找来两个保鲜袋，缠在了刀身上面。
“嘶……”李然倒吸一口气，看着自己左手拇指上被划开的口子，心道这把刀还真锋利。
第二天上班，李然照例把各部门的签署文件汇总给张贺。
“张总，这是签字的文件。”
张贺埋头在文件中，没有看她，点点头。
在李然将要退后离开的时候，她赫然发现张贺的左手拇指上也有一道口子！
李然大惊失色地后退了两步，她如果没有记错，昨天张贺的手上分明什么都没有！而且这条口子的位置和长度，都和自己手上划开的那道太像了！
李然咽了咽口水，把贴着创可贴的左手不着痕迹地藏到了身后。
她的动静有点大，张贺抬起头，皱起眉头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张总，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等一下。”张贺叫住她，“你是叫李然是吧，最近方天冉有事情请假，你来代理她的工作。”
“好的。”李然反射性地应道，然后仓皇地走出了办公室。
李然冲进茶水间咕咚咕咚灌了好大的一杯冷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连撞到了一个人都没有发觉。
“你、你还好吗？”
结结巴巴的声音响起，李然一转身，是之前见到过的工程部的王科，他左手端着一杯刚煮好的咖啡，有点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就是嘴巴太渴了。”李然摇摇头。
“要不要、要来、来杯咖啡，我、我刚煮好，还有、有多。”
李然此时才闻到整个茶水间都弥漫着咖啡的香气，深深吸了一口，有点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
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大口，苦涩的味道一下子在嘴巴里面蔓延开来，李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王科看到她皱着眉头的样子笑了出来：“你真、真厉害，奶、奶和糖都、都不加啊？”
李然擦了擦嘴角：“我没喝过纯咖啡，就想试试，没想到这么苦。”
“小姑、姑娘可真、真有意思。”
李然回到座位上，打开包，看着里面被保鲜袋包裹着的小刀。
会不会是自己太敏感了，拇指这种地方，很容易就会伤到，之前自己也被A4纸割到过。
李然拿起包，走进了卫生间，关上门，拿出这把纯黑的小刀。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不知道是因为因为刚才走路太快了还是因为紧张。
李然拿起刀柄，对着自己的手开始比划起来。不行，不能在手上划，那样会太过明显，让对方怀疑。她又卷起袖子，也不行，自己今天穿的衣服是雪纺的材质，有点透，上面有什么伤口都能看出来。
左思右想良久，直到有人在外面不耐烦地敲门了，李然才急忙开门离开。
明天再弄吧，带点创可贴之类的东西。
张贺刚刚说方天冉这几天请假了？方天冉是张贺的助理，帮他处理一些工作上的琐事。让她代理工作的话，刚好她也能近距离观察，毕竟如果他真的是凶手，警察也要证据。
座机响起，打断了李然的思绪。
“你过来一下。”电话里传来张贺冷淡的声音。
李然不敢耽搁，挂下电话就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这份报表你整理一下，不会就问，下班前给我。”
她接过来，是公司年中总结大会的各部门绩效考核评比的表格。
李然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只是粗粗整理好个大概而已，等到整理得差不多，一抬头，周围的同事差不多都已经下班了。
一看时间，晚上7点半，还好不是很晚。
“张总，这是今天的报表，我整理好了。”李然倾身过去，把报表一如往常地放在了张贺桌上。
张贺这次倒是一反常态，几乎是放下的下一刻就接了过去，翻看了起来，这让想马上离开的李然停住了脚步。
“这里，还有这里，数据不够详细，要加上同比的绩效对比，重新做好再给我。”张贺用笔圈出了几个地方。
“今天吗？”李然试探性地问。
“明天早上开会要用。”意思很明显了。
李然回到座位，还有几个零星的同事也在加班。她加快速度，终于花了半个小时又重新修改了一份。
“这个、还有这个数据错了，你赶时间？”张贺皱起眉头，李然能感受到他的不悦，毕竟抛开别的事情不说，他其实是一个对工作要求十分严格的领导。
“对不起，我重新做。”
李然回到座位上，同事都已经下班了。她抿了抿嘴巴，摒弃杂念，专心地把报表整理完，然后又检查了一遍，顺便排了个版。
不紧张，不紧张，公司有监控。
这次张贺终于没再说什么。
回到座位上，李然赶紧关了电脑，走进了电梯。
“等一下！”在电梯快要关上的时候，伸进来一直手。电梯门受到感应，重新打了开来，门后面，是张贺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
李然背靠着电梯壁，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包，她的心怦怦直跳，就快要到嗓子眼了。
“你很紧张？”张贺转过身来，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李然。
“没，没有。”李然毫无底气地反驳。
张贺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电梯到了一楼，张贺侧过身子，示意李然先出去，他要去的是地下停车场。
李然故作镇定地走了出去，看到门口的保安，才恢复了呼吸。
走出办公大楼，李然也不像往常一样走到公交站台去坐公交车回家，而是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家，李然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灯，坐到沙发上，拿起抱枕捂住自己还在疯狂跳动的心脏。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李然才回过神来。
她拿起茶几上的一个相框，看着里面自己和姐姐的照片，泪水流了下来。
“姐，我是不是特别没用，明明那人有可能是杀你的凶手，我却吓得半死，连在他面前假装强硬都做不到。”
哭了一会儿，李然唰地站了起来，卷起袖子，拿出那把刀，对着自己的手肘处割了一下，血顺着手臂缓缓地滴了下来，李然拿出药箱，帮自己简易包扎了一下。
第二天，李然穿了一件宽大的泡泡袖衬衣，看不出来手肘处的形状。
“张总，这是工程部新的预案，需要您签字。”李然放好资料，但是并不像往常一样马上离开。
张贺今天穿了一件格子衬衫，袖子还是惯例卷了起来，堆在手肘处，看不出是否有伤痕。
“怎么了？”看到李然愣着不动，看着自己，张贺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
李然摇摇头，走出了办公室。
早知道再往上一点划了。
怎么样才能让他把袖子再挽上去一点呢？李然一大早都在想这个问题。
“啊，我新买的裙子！”
身边传来一阵惊呼，同事整理桌面的时候不小心把咖啡撒到了自己的裙子上。
李然脑中顿时有了计较。
她去茶水间煮了一杯咖啡，余光看到工程师王科进来，又倒了点，煮了两杯的量。
“又来倒咖啡啊？”李然打招呼道。
“是啊，每、每天泡在图、图纸里面，脑袋都、都快不转了，也只、只能喝几杯咖、咖啡提提神了。”
“那你其实可以试试纯咖啡，不加奶，不加糖，绝对提神醒脑，一杯管够。”李然又想起了之前喝的苦涩的口感，吐了吐舌头。
“哈哈，有、有道理。”
“看到你来，我特意多给你煮了一杯，你到时候自己倒啊。”李然端着咖啡出去前特意跟他说了一下。
“谢、谢谢。”厚重的镜片之后是受宠若惊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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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总，我泡了杯咖啡给您。”李然双手递过去，手一歪，咖啡尽数倒在了张贺的左手臂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怎么做事的？！”张贺站起身，率先拯救桌面上的纸质资料。
“真的不好意思，张总，您的衬衫脏了，要不您脱下来我给您洗一洗吧。”李然有印象陈雯雯说过因为总经理的事情比较多，所以有时候会睡在公司，怕形象不好，所以会另外备一套衣服在办公室里。
张贺皱着眉头解开了一颗颗的纽扣。
在李然打算背过身去的时候看到了衬衫里面的白色背心。
李然紧张地盯着张贺的左手臂，有那么一瞬间她在祈祷上面不要有任何痕迹。
张贺脱掉衬衫外套递给她，却发现对方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左手手肘看，那表情，十分震惊。
只见张贺的手肘上面，刺啦啦地包扎成一圈。
张贺看了李然几秒，眼神幽暗，突然出声道：“绷带也湿了，你重新给我包扎一下吧。”
李然机械地拿出临时医药箱，脑子里面乱成了一团，她十分庆幸现在是白天，不至于让她有逃跑的冲动。
李然尽量遏制着自己颤抖的手，解开绷带，映入眼帘的是……好几道带血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