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梨因为那天的事情,好几天都尽量躲着许晹,少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也没有参与周围人对许晹的事迹的猜测和讨论。远离了一切能接触他的事情和东西。
毕竟,许晹这个人连学校都不敢惹,教导主任还给他三分脸面呢……
她现在只是想好好的读书,好好高考,许晹这种人不能接触,不然以后绝对平静不了。
好在,许晹在学校的默许下,不怎么来学校。而在学校里,许晹几乎都是坐在位置上,也不爱走动,闭着眼睛养神睡觉。
不关注班级里的事情,也没有来和她接触。
黎梨依旧和以前一样,日子平平淡淡的,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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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做完所有的作业,黎梨才走出教室门,今天的作业有点多,花了许多时间。在学校门口的小吃馆,吃完了东西,黎梨悠闲的走到花坛后,坐着吹起了风。
今天心情良好,黎梨要消一下食。
过了一会儿,突然黎梨似乎感到有人走过来,步子有些沉重。但除了脚步声,也没有了别的什么声音了。黎梨便屏住呼吸,停止了动作。
这条路几乎没有人,而步伐很平稳有力……
黎梨打算隐藏住自己,等来人走了在放下紧张的气氛。声音离黎梨越来越近,隔着隐蔽的小树,那抹身影转到这个角落中的角落。
没有竞争走出去,而是转了个弯。
黎梨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人。
因为天色稍稍有些暗沉的原因,黎梨只能勉强认出那人是许晹,英俊的脸上受了些伤。挂了彩,似乎刚经历了一场恶劣的战斗。
黎梨再傻也知道,许晹刚刚打架回来。
来人好像有些累,手无力的垂着,步子也小了下来,没有一点神采的脸上,一双眼睛似乎要与黑夜交相辉映。
兽性显现出来,没有一丝保留的展露在黎梨眼里,似乎渴望鲜血将他填满。
饿狼。
黎梨此刻唯一能想到的词,但很贴切。身体不自觉的抖了抖。并不是风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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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晹没想到这个时候黎梨还在,多少是有些诧异的。而后将一闪而过的诧异彻底隐藏,不让少女发现。还没等他做出下一个动作,眼前的女孩就背着书包准备绕过许晹走了。
擦过许晹身旁的那一刹那,被他抓住了胳膊。
好细,居然一只手就可以完全抓住。
许晹看着被他抓住的那只手,等反应过来他却有点懵了。
他在干什么!
不过仔细感受,一股热流在全身沸腾。
这不似那种打架后带来的快感,也不像破灭之后的兴奋,而是一种许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感觉。让沉寂了很久的内心鲜活的跳动,让许晹……
有些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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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梨被拉住,走不动了,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然后趁许晹愣神的功夫,迅速地抽出了自己的胳膊。许晹拉得并不紧,可以说是很轻。
只是搭上去的手,让双方都有些意外。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黎梨抬头问许晹。
许晹看着有些冷淡的黎梨。
在别人面前,她可是笑得很虚伪呢,现在……这副嫌弃的表情……他,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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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伤了。”许晹无中生有的望着黎梨,总要给自己的举动找些借口。
“又不是我打的。”
黎梨盘算着,这家伙不会是想要碰瓷吧。
闪过几条黑线,许晹明显没有想到她的脑回路……
额,他不知道吗?这细胳膊细腿的。
于是许晹又补了一句,“帮我搽药,脸上看不到。”
黎梨听完后,当时瞬间想在他脸上补一脚,让他看清自己的脸。
是不是打架的时候丢在地上了,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最后,黎梨还是很平静且nice的说了一声。
“许晹同学,出小区右转,有一家超市,里面有卖镜子。”
“我走不动……”
许晹看着小姑娘的态度,起了逗逗她的恶劣趣味。
黎梨完全没有想到这人这么不要脸,这伤既不是她打的,他的累也不是自己害的。
而且……她上次好歹还好心的帮忙接了一个电话。
虽然……有点私心,但她也没欠他什么呀,这人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怕他吧。
还是觉得自己是软柿子啊——好捏。
“那,”黎梨扫了许晹一眼,“整张脸都涂了吧!”
趁许晹不注意快跑了几步,离他越来越远。
虽然她也没钱让他讹,但接触许晹这种人,会比较伤神。
黎梨不喜欢麻烦,不喜欢忐忑,只想过着自己的生活。
关键是许晹这朵班上的高岭之……草,总是找自己麻烦。
也……不算是找自己麻烦,就是帮忙。
换做普通的同学,黎梨或许不会拒绝,但许晹这样的,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黎梨弄了弄书包,让自己背着舒服点。
算了,许晹这种人,不是自己该接触的,会打破自己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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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晹看着已经跑远的人,比他想象的还没有爱心。
换作一般的小姑娘,也应该随便应付一下吧。
可她连敷衍的意思都没有,很决绝,但出奇的,让许翌觉得很有趣。
人影已经消失了一会儿了,连空气里少女的香气都散得一干二净。
许晹才慢慢地从书包里拿出了药,熟练的操作起来。
对于自己的伤,他很清楚该用什么药,该怎么弄,要不是家里那位会担心,他估计也不会涂。
刚开始许晹带着伤回去的时候,许女士强硬的派人压着自己去医院,然后躲在角落里哭,无数次希望许晹不要打架,不要伤害自己。
可他们都知道,许晹不可能听任何人的话。
许晹很固执,不知道是父亲还是母亲的原因,许家一个人也管不住他。
以前能抑制住许晹的人,在他八岁那年自杀了。
丢下许晹,自杀了……
许晹觉得很可笑,明明是她坚持生下自己的,却在自己知道真相后自杀了。
女人死的时候还想着那个人,而不是年幼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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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晹关上药瓶,许女士接替女人照顾自己,可许晹知道其中真正的原因。
不同寻常的……缘由。
没有谁能这么无怨无悔的付出,可她毕竟对自己很好,也付出了自己的一生。许晹答应她,至少会去医院治疗,受伤了会搽药,这……是双方最大的让步。
涂好药之后,许晹缓缓睁开了双眼,阴冷的眸子下似乎有暗潮在涌动。
许晹随意勾起了唇,忽略掉令人胆颤的寒气,这副退掉一些青春的脸上铺满阴戾,好生邪魅。
从那里过来的条件就是三个月的沉默。
许晹在医院躺了这么久,感觉自己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今天试了试,果然零件还尚好,没有一丝令人不悦出现。
其实孤生奋战是许晹十年来最愉悦的时刻。
看着被他打倒在地上,哭着求饶,然后跪下的人,许晹非常享受。
对,是享受。
享受那种变态的心里,享受摧毁一切的快感。
偶尔会进重病室,但许晹都不在乎。
或许,十年前自己就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许家缝补过多次的躯壳罢了。
许晹真的好久没有这么放肆自己了,熬过了约定期,许晹迫不及待的释放自己。
即使挂了一点彩,但原本浑身冰冷的血液流动了起来,他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不是许家那个续命的存在,而是他自己。
他,许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