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虹迷茫地看看常腿子,她根本没听明白常腿子这是什么意思,倒是常腿子又不大耐烦地给她介绍着:“现在我们车马行搞活动,毕竟是职方司自己的校练场嘛,对自己人也就格外的优惠;眼下呢,咱们推出了三种套餐,分别是三百八十八贯的极品套餐、二百六十八贯的精品套餐和一百三十八贯的经济套餐,荆队长您打算选哪个?”
唐妙妙抱着双臂直呼:“职方司自己的校练场还这么贵!抢劫呢吧!”
“这位姐姐儿,这已经很便宜的啦!再说了,您四处打听打听去,这绝对是职方司官方校练场历史上的最低价!骗您我变蛤蟆!”常腿子拧着眉和唐妙妙解释着。
荆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也问:“那,这三百八十八贯的和二百六十八贯、一百三十八贯的有什么区别啊?”
常腿子将小本子又往咯吱窝下面一夹,抬头给荆虹解释着:“啊,三百八十八贯您用我们的车马;二百六十八贯的您自己备马;一百三十八贯的您不光自己备马,您还得自己备车。”
“你们车马行疯魔了吧!那你们岂不是就是让人家选那个三百八十八贯的?你们官方都这么不实在了嘛?”唐妙妙又开始叫了。
“哎呀!这位姐姐!一看您就是没养过马的!我们车马行的好马一天光吃料伺候就二两银子,比您一个月的俸禄都多吧?我们的车也贵啊!三百八十八贯已经很便宜啦,因为损伤算我们的呀!要不就说自己人这是天大的优惠啦!”常腿子的眉毛扭得更魔性了。
荆虹开始给锦宜弟眼色了——她没钱呀!
锦宜舒出一口气道:“常小哥,我们就挑那个最贵的,今天就开始学,我们荆队长着急拿证儿。”
“好嘞!您等着,我给您看看哪个教练有空儿!”常腿子一听,立刻转身往回跑了。
锦宜先带着荆虹和唐妙妙往场内去了,荆虹暗暗搓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来越紧张了。
唐妙妙还在一旁抱怨车马行的太坑人了,锦宜却是扯了扯荆虹的袖子小声道:“姐姐不必紧张,其实这个挺好学的!”
荆虹苦笑一声,她也小声问锦宜:“统领上次回去后就没说什么?”
锦宜晃了晃自己漂亮的瞳孔,他笑笑:“统领什么也没说啊!不过他头上那个包好像特别疼,他两宿都没睡好觉。”
荆虹扁扁嘴,开始同情以后的自己了。
没过多久,常腿子带着一个脸上带笑的小娘子过来了,那小娘子看起来比荆虹也大不了多少,一身行头利索的很,她向荆虹和锦宜抱了拳笑的十分和善,常腿子向锦宜和荆虹介绍着:“这位是孙二娘,驾车技术在我们车马行也是数一数二的,以后就她负责荆队长了!”
最开始荆虹心里还松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的教练是个女的,应该很好说话,教起来也耐心,可是她想错了,等孙二娘挑了马车,又在车角上挂上车铃时,荆虹的噩梦就来了。
这里说是车行马行的校练场,其实就是一大块高低不平的平地,被围上的栏杆而已,荆虹坐在驾马位,孙二娘就坐在她隔壁,荆虹的小甩鞭往马身上招呼,孙二娘的小马鞭则是往荆虹身上招呼:
“你瞎啊!戳哪儿呢!那马能知道你那是什么意思么!”
“你听听这车铃的声音,都是惨叫级别的了!都说了稳一点儿、稳一点儿!”
“你是不是没听我讲木轮子和皮轮子的区别!你往哪儿拐!那儿能让你拐儿么!”
“都告诉你压线了压线了!不要戳马屁股、不要戳马屁股!它尾巴怎么不骚我光骚你啊!”
荆虹全程都是:“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我明白、哦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旬以后,荆虹拿到了可驾驶高级马车证,孙二娘看了她一眼,啥也没说,倒是常腿子幽幽来了一句:“哎,那马一病,这银子就跟流水似的哗哗的就没了……”
荆虹笑的卑微:“可不是,辛苦马大哥了,回头我买点补品来看看它!”
就在荆虹以为拿到了驾照,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时,锦宜传回来了一个让她无比崩溃的消息,其实也不只是她崩溃,唐妙妙和上官铁锤,甚至是锦宜自己也比较崩溃。
现在也就院子里那颗大梧桐树还像以前那样从容又优雅了,这押车队的几位兄弟姐妹排成一排坐在了梧桐树下,排着号儿的唉声叹气,这都一个多时辰了,就没断过。
上官铁锤抽着气问锦宜:“关副院司说我们没俸禄?”
锦宜默默点头:“嗯,她说咱们现在就跟外面的小吏一样,是没俸禄的。”
“那以前的押车队呢?”唐妙妙也开了口。
“以前的不一样,那是人家的统领自己争取上的,而且押车队本身就是外包的,反正它这个存在是挺尴尬的,这个全靠它的靠山啊!我家公子以前也没接触过这行儿,原来的押车队长被调走了,听说找了关系当了团练使,咱们现在就算是野路子上的人了。”锦宜努了努嘴。
“关副院司以前不还说要发给我们俸禄么?”唐妙妙又问。
“是啊,她也以为我们和以前的押车队一样呢……她和人家主薄官一合计,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儿。”锦宜又道。
于是,院子里排着号的叹气声又开始一声接一声了。
夜色一浓,锦宜带着荆虹钻进了集定云的院子里。
集定云看着荆虹进来,他将手上的毛笔打了个转儿,放下了。
荆虹又冲集定云卑微地笑笑,以示讨好。
集定云起了身,他那声叹息荆虹怎么听怎么感觉是在兴灾乐祸,就听他道:“我听锦宜说了俸禄的事儿了,我又想了想之前你对我提过的接私活儿,我觉得目前来看,我们还是接接私活儿吧,要不然还真就连饭都吃不上了。”
荆虹抬眼看看集定云,她小声问:“那落草山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