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定云莫名其妙地看了荆虹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道：“啊，对，她是我的远房表妹，司马青文是吧？”
旁边的小子急的替集定云紧紧捏着拳头龇着牙，那神情分明在说——哎哟喂，表少爷您可想想来了，您要再想不起来小的快连气儿都急得喘不上来了；而荆虹，她则是扁着嘴望着集定云，那眼神明明就是在说：装，您接着装……
集定云忙转了身往里面走，他还叫了一声：“青文表妹？我可不是故意的！”
荆虹不屑地抖着肩膀笑笑，慢悠悠地追着集定云去了——哼，要不是想起来自己还有事儿求人家司马老丈，他集定云这憨估计能从进门装到他们出应天府吧？
且说那司马老丈，虽说人家头发胡子都白了，倒是满脸红光，皱纹也少，怪不得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再娶一房姨太太，这稀罕的玩意儿，不能吃光看着也行啊。
集定云带着荆虹向老人家见过了礼，老人家也对着晚辈寒暄了几句，几个人往凉亭里来了。
司马老丈笑呵呵地问集定云：“听说你自己到了白鸟城？你娘和你爹都不管你了？”
“那两位老人家也忙的很，我到白鸟城一阵子了他们才反应过来我不在东京了。”集定云说的一脸淡然。
“啧，你爹和你娘还是那么心大……”司马老丈哈哈了两声。
集定云冲司司老丈笑笑，他转了话题问：“公丈最近可有好玩儿的？”
司马老丈瞄瞄集定云，他觉得这小子话里有话，只问：“好玩儿的？我这么大岁数了，好多东西只能看不能玩儿了，能有什么好玩儿的？怎么，你小子给我带好玩意儿来了？”
“若不是如此，晚辈哪里敢如此招逗公丈？”集定云嘴角一扬，笑得那个叫贼。
司马老丈左右看看，他压低了声音道：“咱们去我书房说话？”
集定云一挑眉毛：“好啊，对了，公丈，我还给公丈带来了一出民间曲剧，咱们谈着，且叫我家这娘子先教着府上的伶人，一会儿公丈出来好看戏。”
“懂事儿！大哈，你带这孩子去偏院儿，我要与表少爷进书房说话。”司马老丈立刻吩咐着。
一直跟着他们的小子立刻应了一声，司马老丈带着集定云又往里面走了，而那大哈则是冲荆虹笑笑：“荆娘子且随我来。”
荆虹也点着头，跟着大哈走了。
偏院里住着好几个伶人，大哈带着荆虹过去的时候里面的伶人正有说有笑，笑声里还夹杂着丝竹之音，瞧着大哈带着一个陌生人进来了，坐在门口的那位小娘子立刻回头给了自己的队友一个眼色，这几位都止了笑声，齐刷刷地看向了门口。
为首的那位小娘子站起了身来，她问大哈：“老丈添了新伶人了？”
“不是，这位是表少爷家的娘子，老丈爱听土味曲剧，表少爷给寻了一出叫这位娘子教一教。”大哈忙道，他态度谦恭，好像和这几位伶人比起来，他更低人一等一样。
“原来如此，娘子要教我们什么？”那位伶人又看向了荆虹，眼里带着居高临下的神色。
荆虹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她看看大哈，又看看面前这位伶人，不知这话怎么开口。
后面一位长发如墨的小郎君也站了起来，他看看荆虹也道：“娘子有什么为难的？还是说怕我们技艺不精，学不好？”
一听这话，前面那位女伶轻轻嗤笑了一声，大哈陪笑了几声，荆虹摇摇头开了口：“我家主子说老丈爱听民间的土剧，我寻来的这一出也是民间土剧，可我看几位娘子与小郎君妖娆妩媚、玉树临风，根本不适合我这土剧。”
前面那女伶又嗤笑一声，那小郎君也挑了挑眉：“哦，所以娘子要找什么样的伶人？”
“年老的，逗笑的，再带几分街坊泼妇，私行媒牙气质的。”荆虹如实回答。
女伶人压压眉问：“还真是土剧啊？你且说说曲子和唱词儿吧，若是我们能扮，我们就扮，不能扮的，这种艺伎也好找，我去街上一寻一大把。”
荆虹应了一声，她笑笑道：“我一面给各位写唱词儿一面讲剧情，各位且听我一番吧。”
大哈忙给荆虹找了个板凳，荆虹抽了自己随身带的碳笔和草纸在上面写写画画来，这几位伶人只听着却也不插嘴，等荆虹把曲子也哼一遍了，那个小郎君笑着开口了：“嗯，的确是老丈喜欢的类型，以前我们也模仿过这种的曲剧，但是做的四不像，后来老丈就不爱听我们唱戏了，我们平时就给家里夫人娘子们唱唱，虽说以前我们是看不起这种调调的，可架不住老丈喜欢。”
女伶人抱着双臂道：“这个我们可唱不来，大哈，你差人去隔壁的勾栏里找几个卖花茶的婆子，他们最喜欢这种调调，既是讨老丈开心嘛，做的好一些，不过这曲子我倒也挺喜欢的，只可惜不是年轻人喜欢的类型。”
这屋子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更年轻的小郎君，他却是抱着琴笑笑：“也不一定，我倒是喜欢这种调调，而且这种调调应该是年纪越大越喜欢，越是吃过苦越喜欢。”
荆虹抿嘴笑笑不说话，她不用和他们争辩什么，她又不是来和他们争宠的，这个戏只是附加品，正真的大头在集定云那里呢。
这戏简单，大哈找来的几个婆子也是科班出身，她们学起来也快，等他们排好了，集定云与司马老丈也聊完“正事儿”出来了。
穿风亭里的仆人们摆好了酒菜，穿风亭对面的戏台上，也有人在收拾那里了，荆虹也在台下忙活着。
司马老丈笑哈哈地和集定云往穿风亭去，两个人落了座儿，时不时瞄戏台这边一眼，戏台下面，荆虹自己制作了一个简单的提词器，她怕是新戏，台上那几位忘词儿。
之前的女伶看着荆虹忙活着，她不由又笑了笑：“你还会弄这个？这个应该叫做作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