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的老奴不认识,这小的好像是定亲一类的玉礼,大姐儿,你打哪儿弄来的这玉?”吴妈也问。
荆虹的神情更惆怅了,她把昨天晚上进山的事儿同吴妈说了,吴妈越听,她干裂的双唇就抖的越厉害,听到最后,她脚都软了。
“大……大姐儿,这么说,您是要去找那位柴大官人呐~”吴妈的声音都因害怕转了好几个调儿。
“要不然呢?吴妈,我有一种直觉,这事儿非办不可,不办的话,我就对不起组织!”荆虹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
“可……可大姐儿,咱先不说对得起谁,对不起谁的,老婆子我这肚子……又、又饿了……”吴妈看着荆虹,万分委屈。
荆虹仰天一声长叹:她也饿。
林荫小道上一个人也没有,荆虹带着吴妈往林子深处走,现在她只指望在树上发现点木耳蘑菇什么的,稍微填一下肚子就好。
“轰!”
一声巨响传来,吴妈吓得一屁股坐在了草里,荆虹没顾得上吴妈,抬腿就往那边奔去。
土道下面的水沟里翻着一辆马车,马也似受了伤卧在那里没起来,马车周围三个穿着锦衣的男人提着窄刀护着马车,而包围着他们的,是六个蒙着面的拿着看不出制式的宽刀的男人。
也是,刺杀嘛,哪能在兵器上让人家看出了破绽。
荆虹蹲在草里没动,她看着水沟里的两拨人杀在了一起,她心里盘算的却是——
那马好啊!比她在千手会见过的老大养的马都好!皮毛油光锃亮,这养马的人,有钱!
那刀好啊!一刀下去能把对面的宽刀斩折,能买得这样的刀的人,有钱!
那车好啊!摔下去并没有多少损伤,车轮外围居然用的是皮子,还带减震的,这车的主人,有钱!
就荆虹盘算这么一会儿,两个拿窄刀的人已经被对面伤了,只剩下了一个还在坚持战斗,不过对面拿宽刀的人也只剩下了两把没被斩断的刀了,他们对付起只剩下的那一个拿窄刀的人,恐怕也只是再拖延一会儿的事儿。
荆虹悄咪咪地下了水沟,她从一个缝隙里看到了一个捂着自己胳膊的拿着窄刀的人,她冲他挤挤眼,示意他把刀扔过来,那人梗了梗脖子,好一会儿才领会到了荆虹的意思,他轮起自己没受伤的胳膊将刀扔了出去,刚好落在了荆虹的脚边。
荆虹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刀柄上的纹饰,脑子冒出来的还是那两个字:有钱。
那几个逼视着窄刀人的宽刀人也发现了荆虹,荆虹忙提了那把窄刀往自己身后一扔,像藏什么宝贝似的,又接着活动起了手指头。
她这个动作把对面那个扔刀的少年气笑了,他捂着自己流血的胳膊冲这边喊:“你!你不会用刀啊!”
“我不会啊!”荆虹回答的理所当然。
“那你让我把刀扔过去?”少年又问。
“我就是看它值钱……”荆虹眨巴了眨巴眼睛。
少年气得倒退两步,差点跌在地上了。
那几个宽刀人看了荆虹一眼,又回头看向了自己包围着的窄刀人,荆虹反而一惊:“哎?你们不打算对我出手啊?你们不认为我是他们的救兵,和他们是一伙的啊?”
其中一个宽刀人回头看了看荆虹,那眼神,从她的头顶扫描到她粘着泥的草鞋,那眼神似是在说:摸?就你?敲拉古?也配当他们的同伙?你当我是瞎的嘛亲故?啊西吧~
虽说他蒙着面,但荆虹已经想象到了他蒙面布底下是如何对自己一幅鄙视的神情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那个宽刀大汉刚刚扭过身子去时,荆虹一个箭步奔到他身后,就在他身边的同伴还没来得及露出惊恐的神情时,荆虹已经抱住了那个大汉的腰后翻一摔,就听“咯吱”一声,也不知道是那个大汉的哪块儿骨头错位了,反正他歪在地上只能像只蛆一样小幅度抽搐了。
旁边的宽刀大汉几乎是下意识一拳挥向了荆虹,荆虹抬肘护头,脚下已经踢了那人的外膝三四下,那大汉抖着身子拖着伤腿仰在地上也起不来了。
“四对一,也不大公平,小哥哥,我再帮你放倒两个,你一个人带刀,他们两个人不带刀,这样就公平了。”荆虹一本正经地看着唯一没受伤的那个窄刀少年,很认真地询问他的意见。
那少年完全没反应过来,因为这边又有一个大汉扑向了荆虹,荆虹双臂一打开,那大汉竟是吓地怔了一下,下一秒荆虹抬腿一个下霹,正好落在那大汉的侧脖子上,那大汉也晃着脑袋倒下了。
“呃……不劳烦大姐儿了,三个在下也收拾的了!”提刀的少年终于是反应过来了。
当那个没受伤的少年卸掉那几个人的下巴,又将他们绑在一起时,荆虹已经和吴妈坐在草里吃烧饼了。
扔刀的少年已经包好了自己的胳膊,他往荆虹那边凑了凑问:“大姐儿打哪里来?又往哪里去?”
“啊,进城投奔亲戚,路上银子用完了,吃的也没了,好狼狈。”荆虹扯着谎。
“大姐儿投什么亲戚?兴许在下认得,这白鸟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没受伤的少年也看向了这边。
“有一个卖烧酒的荆大郎是我堂叔,小哥哥……啊不,小相公……好像也不对,小郎君……怎么这么表里表气的……”
“荆大姐儿叫我锦安就好。”少年扁着嘴,极力掩笑。
“啊哈~”荆虹也尴尬地笑笑。
“城里并没有一个卖烧酒的荆大郎,兴许荆大姐儿的堂叔又辗转到了其它地方?”锦安接着望着荆虹。
荆虹为难地看向了吴妈,不想吴妈在这种关键时刻竟装起了傻:“啊吧啊吧?”
“唉,荆大姐儿形单影只的,还带着一个又傻又哑的婆子,想来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锦安的眼里瞬间浮上来了同情。
荆虹努努嘴,强迫自己点了点头——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呐……这个吴妈,真是掉的一手好链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