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慢慢晃悠着,直说着就到了柳梦长的铺子这边,荆虹下了马车,锦宜冲她笑道:“那我就往回走了,我去职方司接妙妙和铁锤,她们估计要下工了。”
“去吧去吧!”荆虹冲他挥了挥手。
铺子里面,杨六郎正趴着一个角落里的桌子吃饭呢,荆虹看看正在忙碌的小娘子们,往杨六郎那里去了。
“你怎么在这儿吃饭呢?今天格外的忙啊?”荆虹说着坐在了杨六郎的身边。
杨六郎忙咽下了嘴里的东西,还拿布擦了一把嘴道:“荆娘子来啦!我刚说吃完面给您送快件儿去呢,刚巧您就过来了,得了,我把东西给您吧!”
看着杨六郎忙活着从自己那个包里拿东西,荆虹也好奇地问:“什么快件儿?给我的?”
“啊,从剑南来的。”杨六郎又说着。
那荆虹就懂了,是她表哥给她的信。
信上的内容全是家常,倒是有一件事儿,本来她表哥打算入了秋才进京的,因为东京有人找韩纵文,他们便打算提前来,而且之前荆虹向宣白提过喻家的事儿了,宣白也想来看看荆虹,于是他和韩纵文准备从白鸟郡这边绕过来,他们现在就在喻家,很快就也就到了白鸟郡了。
荆虹压着眉头把信折好了,一旁的杨六郎问:“咋了,不好的事儿?”
“不是……我在想韩纵文不是喜欢陆心仪么?他怎么又和我表哥搞到一起去了……”荆虹扁着嘴道。
杨六郎故作高深地和荆虹解释着:“娘子,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你喜欢银子,和喜欢集统领,那能是一回事儿吗?对韩公子来说,那陆心仪顶多算块银子,等陆心仪年纪一大,不漂亮了,他就会去喜欢刘心仪、楚心仪、孙心仪去了;宣公子不一样呀,那是别人代替不了的人儿啊。”
荆虹想了想,好像杨六郎的话十分有道理,她瞄着杨六郎道:“我感觉你说的非常对,可是你为什么要拿集统领举例子?我总感觉怪怪的……”
“有什么怪的,那荆娘子你本事这么大为什么不离开集统领呐?不就是因为你有被虐依赖综合症嘛,那集统领看你看得那个紧,生怕你手上有那么几文钱就去找别的小倌儿去了,他就差给你脖子上栓根绳时时刻刻牵着你了!换别人,别人敢这么控制着荆娘子嘛,您可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能拿捏得住自己了的,您也不是珍惜集统领嘛,是不是撒?”杨六郎说得居然万分在理!
荆虹就怔了——她开始怀疑自己真的像杨六郎说的那样有病了,她内心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恐惧,她忙捧住了自己的脸在确认着自己是不是清醒,杨六郎倒是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垂头接着吃自己的面儿。
“糟了,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真的是病了!等韩纵文过来的时候,我得让他给我看看!”荆虹忙道。
柳梦长又给自己添了一杯奶茶,她手里还拿着一叠文书,瞧着杨六郎和荆虹在那儿有模有样的“演戏”,她靠着墙边儿开了口:“你俩怎么一天天的跟做梦似的?还弄出被虐依赖综合症来啦?关键一个敢说,一个还敢信?满东京打听打听去,要不是集统领把你宠上了天,你能随便用他的腰牌?他贴身的人让你当奴才一样使唤?还给你穿百年等一回?疯了?不让你手里拿钱就是因为你本事太大了,都说男人一有钱就坏,那女人还不是一样?
这就跟流氓就是个形容词儿一样,它可以形容男人,也可以容易女人,一般情况下大家会遇到男流氓,但若是男人遇到了女流氓,他会说吗?他还享受其中呢!这不一样吗?男人遇到了变坏又有钱的女人,人家也想踩着梯子往上走,所以别人不说,或者别人遇见的少就不代表没有有钱的坏女人呐!人家集统领是从东京出来的,人家什么大世面没见过!你俩别今天一出儿、明个儿一出儿的了,哎,我就发现你俩越来越像了,一天天的扯皮你们比谁都能耐!我都对你俩心服口服!”
柳梦长说完招呼着人核对文书去了,杨六郎和荆虹对看了一眼,一个默默吃面,一个默默起身去帮忙了,柜台上正对帐的小子瞄了他们一眼,捂着嘴直抖着肩膀低笑。
到了晚上的时候,锦宜又来了,说那位孟姑妈在他们后街宅子里住下了,说要等着荆虹,荆虹一挑眉,她扭了头冲柳梦长道:“梦长,我这几天帮你加班!你就管饭就行了!”
里屋里就传来了柳梦长拔高的声调:“就你?还主动加班?我没听错吧?”
“哎呀,我说加就真加!但是晚上我去你那儿睡哈!”荆虹抖抖眉毛。
“随便你去,你不是有我家的钥匙嘛!真是奇了怪了,你还主动帮我干起活儿来了!”里屋里柳梦长的声音越发的小了。
荆虹在这边笑笑,锦宜小声问她:“这样好吗?”
“好呀,这样怎么不好,那孟姑妈不是话多吗?先让她释放释放,等她废话吐完了想起说正事儿来了,咱们再搭理她!梦长这边这么忙,我们哪有时间和她扯皮呀?”荆虹又抖了抖眉毛。
柳梦长挑了帘子出来接了一句:“可不是,你没时间和人家扯皮,就有时间和杨六郎扯皮!”
荆虹扁扁嘴没说话,那边的柳梦长早到了外屋里,她喊了一句:“订饭哈!虹姐儿在这儿吃,多订几份烤肉!”
锦宜笑笑道:“那行,我这就回去,我让兼雨过来吧,你身边也不能没个人呀。”
荆虹刚要说话,柳梦长往回走经过她身边又来了一句:“哟嗬,晋升的挺快呀!这都是主子级别的待遇了?身边还配跟班的了?”
“去!忙你的去!你是不是看杨六郎不顺眼,他又不在,你把发泄到他身上的那份儿也发泄到我身上了?”荆虹问柳梦长。
“啧!你知道啊!就你俩招人恨!一个碎嘴,一个嘴碎!”柳梦长说着翻着白眼儿进里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