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娘眉毛一挑,把腋下的菜单本子拿了出来,荆虹瞧着她这自信的脸色,自己心里却是一虚,就听苏九娘拔高了些声音道:“咱们这庄子的搓澡套餐分三种,每一种又分三档,先说第一种吧,第一种是精华牛奶浴,这精华牛奶浴分三个档,那就是娇娘乳、皇家牛羊乳和普通牛羊乳,价格分别是八八八、六八八和三八八。”
“娇娘乳……是什么东西?”荆虹问。
兼雪在一旁给她解释着:“就是去那些富人家里当奶娘的乳,不过年纪要在二十三岁以下,太老的不要……”
“我我我我去……这样啊……这有钱人就是会玩儿哈……那要是这样的话,八八八不贵啊……”荆虹忙道。
“单位是两,不是贯。”苏九娘提醒着。
荆虹迷茫地望向了苏九娘:“那你给我们介绍这个套餐干嘛?是以为我们消费的起?”
“我也知道你们消费不起,但是我要拿出来给你们炫耀一下呀!要不然你们还以为我们这香水庄子是什么人都能来呢!”苏九娘挑了挑眉毛。
荆虹咽下了喉咙里那口气——她是个穷鬼这一点不得不承认啊!
“那第二种呢?”兼雨问。
“第二种是花香精油浴,也分三个档,分别是精油浴、花香提炼水浴和普通花香加花瓣浴;这个便宜,价格分别是六八八、三八八和一八八,这个单位是贯,怎么们,要不要来一档?”苏九娘冲浴汤里的这几位笑笑。
“好像……也不便宜……”荆虹看看兼雨和兼雪,她心里在默默地念着自己绝不会泡这个汤,太坑人了。
兼雨瞄了荆虹一眼问:“可……平时渴水和甜水也不便宜啊,这个也不算贵吧,这个材料可比卖的渴水上等啊。”
荆虹就咽了口唾沫不吱声了。
苏九娘叉着腰问:“这个也泡不起啊?还有更便宜的,果酒醉香浴,你们总能消费的起吧!这个三档分别是精滤酒汁浴、普通酒汁浴和酒汤加花瓣浴,价格呢分别是八十八、六十八和三十八,来这个?”
“文啊?”荆虹问。
“贯!这年头这物价,哪里还有论文的?后街卖肉饼的都涨到四文一个了!”苏九娘的眼里满是对荆虹的鄙夷。
“我去,一个酒糟浴居然能卖三十八贯,你们疯了?”荆虹瞪大了眼睛问。
苏九娘蹲在了汤沿边上,她一本正经向荆虹解释着:“说什么呢?什么叫酒糟浴?我们这是正儿八经的酒,不是酒糟,最上等的材料是从皇家的库里运来的!集统领可是托了关系定的单子,再说了!咱们这儿本来也不是面向平民百姓的,来的都是集统领的圈儿内好友,当然要上档次了!你们自己穷就说穷,不要说统领乱定价!”
荆虹这三个人被苏九娘说的哑口无言,突然兼雪眼睛一亮,她忙道:“哎,那虹姐儿岂不是很快就发大财了?”
“想什么呢?她是一个被统领经济制裁的人!她只在公有钱庄上有一个帐户,上限还是五百两银子,一般情况下,每个季度给绣夭还还风流债就花的差不多了!”兼雨提醒着。
“也是哦……”兼雪又萎了。
荆虹感叹了一声:“没想到,我一个香水庄子的管事,居然泡不起这里的澡!”
“您们要是泡呢,就去那边填单子,我可是去忙去了!”苏九娘说完夹着菜单往回走了,这池子里的三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起身擦水穿衣了。
这三个人往回走,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各自好像都开始思考人生了,直到回了后街宅子,瞧着这三个人一起排排坐,坐在大树下都捧着下巴默默无语了,刚收拾好咸鸭蛋的吴妈问了一句:“怎么了这都是?被谁削了?我家大姐儿可是天生不吃亏的性子呀!除非那人身份比她高太多!”
兼雨和兼雪接着不吱声儿,荆虹发了一会儿呆,她突然反应过来惊恐地望着吴妈问:“吴吴吴妈!你你你刚才说话了?”
“吴妈说话很惊讶吗?”兼雨问荆虹。
“她她她不是……”荆虹指着吴妈半天没把话说下去。
吴妈闪闪躲躲地道:“那事儿啊……没出一旬就露馅儿了!平时装哑巴吧还行,关键我还喜欢说梦话,有时候妙妙半夜坐起来和我唠嗑能唠半宿,不过第二天她和我说的时候,我都忘了自己梦话说的都是什么了……”
荆虹跟见了鬼似地望着吴妈,她又望望湛蓝湛蓝的天空,她开始怀疑自己身边的这些人都是什么神仙级的人物了!
接着柳梦长要荆虹写新曲子新话本,荆虹便闷头在柳梦长那里忙活了几天,等柳梦长开了口说她可以回去了,这荆虹才能往回走,荆虹不由又感叹了一回:自己这辈子是改变不了这社畜的命运了。
后街宅子门口上。
荆虹拐进巷子里就看到了两个要饭的,还光着头,一个还伸着脖子往里面看,荆虹冲那边道:“两位,要饭不去繁华的街道上,来这儿?您们两位是要饭这一行的新人吧?”
其中一位转过了头来,他望着荆虹眼含热泪地道:“虹姐儿!我是……我是悲义呀!
荆虹一怔,半天才应反过来,悲义是程怀义的法号,荆虹忙往前走了两步,她问:“你?你怎么这幅样子了?你们寺遭贼了?”
“贼都看不起我们寺,更何况我们寺也没啥好偷的……是、是我们寺倒闭了!”程怀义苦着一张脸道。
荆虹又有了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脚了。
院子里,大梧桐树下。
还好,厨房里还有吴妈蒸的包子,就着鱼汤程怀义和他的师兄悲忠把剩下的包子都吃完了,不过两个人好像还没饱的样子,吴妈从厨房里探出了头来道:“下一锅包子快好了,你们等一等。”
这边的程怀义和悲忠就默默点了点头。
荆虹拿着破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她问程怀义:“那你们寺怎么还能倒闭了呢?你们方丈呢?寺里其它的师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