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铁锤压着眉毛道:“三辆车,四个人,三男一女;刚才我记得那个娘子说他们运的是七巧节的玩意儿是吧?那车轮吃重是不是太深了?”
“不是还有酒和肉吗?”唐妙妙问。
“那也不至于,他们几位进了前面的门面,看样子是要吃饭,恐怕今天晚上也不走了。”上官铁锤又道。
“他们不走也没关系,这边客房这么多。”唐妙妙感觉上官铁锤这话里有话。
上官铁锤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她的脸色一直不大好看。
晚饭很快被送了过来,有了荆虹的提醒,那娘子和茶博士,又添了一位娘子,一起送过来了好些饭菜,茶博士就着节日前夕还送了荆虹他们一个汤,茶博士还笑道:“从我们这店路过往蜀中去的,要么是富商,要么是官员,人家那马也全是上等的好马,我们这边不敢怠慢,都是自己存着上好的马料呢!我表哥又从正店里弄了些马料过来,娘子们的马料不足了,小的免费送娘子们一些!”
荆虹就笑着和他打着哈哈,那茶博士说起话来一幅自己马上要赚大钱了的模样,荆虹这心里却是有些不踏实了。
到了晚上,雨停了,荆虹早早吹了灯睡下了——其实她却是不敢闭眼睛,就那茶博士,他们刚来的时候他还像个博士,可晚饭的时候,他那幅豪气的样子,倒个山大王了。
下过雨的夜晚格外的凉爽,荆虹将窗子关小了些,也睡下了。
丑时一过,荆虹听到了鸡叫和扑腾声,她睁开眼睛看向了窗户,外面黑漆漆的,窗户上倒是映下来了一束月光,没过一会儿,外面响起了刀枪交碰的声音,荆虹冷笑一声起了身,对面塌上的上官铁锤和唐妙妙也立刻坐了起来。
上官铁锤要往外走,荆虹拦了她一把:“不急,飞鸟他们不喊,我们就不动。’
就这样,上官铁锤往窗子边上去了,不过从这里往外看,除了能看到前面的店面之外,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又安静了,唐妙妙小声问:“留里克他们解决战斗了?”
荆虹挑挑眉却是道:“睡觉!”
唐妙妙看了上官铁锤一眼——这她哪里还睡得着啊。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外面起了一阵惊呼声,到了这个时候,荆虹也慢慢悠悠地起来,她推开房门就看到了一脸苍白的茶博士娘子,那娘子奔过来道:“天呐!官娘子你们没事儿吧?昨天夜里这是招了贼了?你们都没发觉吗?”
荆虹揉了揉眼睛假装刚睡醒的样子道:“不知道啊!你不喊我这个时候还起不来呢!”
“您不担心后面您的马和棺材吗?”那娘子又惊讶地问。
“不担心啊!我们看马那位一个顶十个呢!”荆虹又迷迷糊糊地道。
那娘子二话不说,她忙往后面跑,荆虹回头给屋里的上官铁锤和唐妙妙使了眼色,示意她们不必出来,自己也跟着去了后院儿了。
后院挺清静的,留里克的脸上粘着一丝血,这个时候他正躺在棺材上睡着,那茶博士的娘子跑到这里来,她看了看地上——就算是昨天晚上流过血,也和雨水一起渗干净了,倒是草棚那边有些碎布条,应该是人身上扯下来的。
荆虹看看那茶博士娘子,她怔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荆虹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留里克?”
棺材上的留里克起了身,他看看荆虹,不言不语。
“昨天晚上怎么了?”荆虹也故意一脸诧异地问。
“来了几个送过路费的,我收下了。”留里克道。
“什么过路费?”荆虹问。
“过白眉山不是要交过路费么?我这儿收了四具尸体,刚好,一会儿路过白眉山的时候省得花钱了。”留里克又面无表情地道。
荆虹挑眉,她看向了那茶博士娘子,她张着嘴还是没说出话来。
荆虹就笑:“那个,小娘子,你不去做早饭吗?加上昨天来的那几位,你得准备好些晚饭吧?”
“啊……他们雨停了就走了,没在这里过夜。”茶博士的娘子有些心虚。
荆虹便笑笑,没再说什么。
等吃了早饭,荆虹这一行人又上路了,等离那店远了,荆虹才笑出声来。
唐妙妙也问留里克:“你收的尸体里,有没有熟面孔?”
“我又没去前院儿,不知道。”留里克淡淡的。
荆虹就扯扯嘴角道:“我看草棚那边有一条浅紫的布条,那个好像就是昨天运货来的一个小哥的裤子上的,应该就是他们几个,我估计那茶博士和他娘子也吓坏了,大概没见过我们这么狠的官方人员吧。”
“我说怎么早上吃饭的时候他俩不敢靠近我们,原来是怕我们去看尸体,这一看可不得露馅儿?”上官铁锤也道。
“露什么馅儿,咱们昨天也没见那几个人,只知道是三个男的一个女的,看了尸体咱们也不认识,人家不承认,我们有什么办法。”荆虹也笑。
“呀,他们给我们吃的饭菜里不会有什么料吧?”唐妙妙忙摸了摸肚子。
上官铁锤就跟看傻子一样看她:“他们一看就是白眉山的人,但凡是厉害点儿的药,都要去正店买,还要登记,他们哪有条件弄那些药?要说自己弄些草药熬吧,没有官方的配方,一些要命的材料他们也弄不到,放心吧,人家是在外面当门面的,肯定不会做砸自己生意的事儿。”
荆虹也点着头道:“可不是,他们这种活儿肯定干的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不会让熟面孔去做,昨天铁锤不说运货的车货吃泥太深么?我怀疑那车上的不是什么七巧节的玩意儿,就是带着兵器的人。”
“有道理……”唐妙妙也道。
“马上就要进白眉山了,飞鸟,你们也出来吧,林子里视野不好,大家都多个心眼,到了朝神庄就好了。”荆虹往后面道了一句,她的话一落,飞鸟他们立刻两人一组在马车两旁列开了。
荆虹拾了自己后腰上的水壶喝了一口茶汤,她看着小路两旁被踩倒的草,抿着双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