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很多带孩子的母亲或是姐姐纷纷效仿她,把家里的床单拿出来将孩子弄到床单上往背上一背,怕孩子往下掉,就拿捆草的绳子当作背带,将孩子固定到中间。
这么一来,别说,还真是轻松多了。脚步都快了不少,还能帮着自家人在分担点东西都不是问题。
“金灵,这个办法谁教你的?”杜九公家还不满十岁的大丫,用这个办法将两岁的妹妹三丫背在背上,主动过来跟杜金灵聊天了。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杜金灵拿手蹭了蹭脸颊,蹭了一脸的黄泥,她不好意思的解释:“就是那天肚子饿了受不了,没有办法了,我就拿床单把咪弟背起来想去村里找点吃的。然后发现这样背着挺方便的。我就一直这样背了。这样方便倒是方便,就是咪弟总爱把尿尿我背上……”
周边听到的人都噗嗤一声笑。大丫的娘,也就是杜九婆的二儿媳田氏,眼睛尖,早就发现了杜金灵身上背孩子的布比他们的都要好看,而且看着就结实,她就趁着机会问了:“金灵,这块布从哪里来的?”
“啊?这个啊?”杜金灵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走在她一旁的杜大花替她回答了。“可不是,我也觉得这布不一般,就问了十娘,十娘说是她娘留给她的念想,眼看着逃难在即,见金灵拿床单背娃儿,怕把娃儿整了掉地上摔到哪里,这不,她就翻出来给金灵背娃儿了。”
杜金灵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疯娘一眼。疯娘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杜金灵心中微震,疯娘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说,反而找了个借口给自己兜住了。疯娘这么做,是在保护自己吗?
“我说呢,这块布看着花色不怎么艳丽,但是总觉得看着很结实,针线又细密均匀。原来是十娘她娘留下来的,这倒也说得通,十娘她娘当年嫁的人,据说家中是做布匹生意的。有这么一匹布倒也不奇怪。别说,那布上缝着的绳子也别致。是个好东西,难怪金灵她娘要留着,要换作是我,我也留着。一看就是个稀罕物……”
“二嫂,你要是稀罕,咋不让你娘家给你留一块啊?”田氏的弟妹杜董氏拆台。
田氏抿着嘴不说话,她嫂子区氏替她答了:“二弟妹娘家有的好东西,都留给她咪弟了。哪里轮得到她哦?倒是二弟妹,手里有了好东西,都忙着往娘家送呢!”
杜九婆看了一眼自己家二儿媳,拄着棍子往前走了。这些小媳妇们聊她们的,她找自己的伴,也去唠叨唠叨,唠叨起来,走路要松快些。
关于这块布的话题,就这么过去了。
杜金灵看着疯娘的背影,却越发的忧心了,心想:该怎么跟疯娘解释才不显得唐突又合情合理?
随着走的时间越来越长,大家伙的动作也就越来越慢,好多孩子都走不动道了。哭爹喊娘的被自家大人拖着拽着往前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天还没有下雨,而随着大家伙离山丘越来越远,路反而比之前好走多了。
就是天空中时不时的飘些黑乎乎的灰尘,不时落在人头顶,像是谁家烧的草木灰似的。
随着他们距离户县越近,这种灰尘也就越多。
大家都发现了,却没有当一回事。这个时候赶路要紧,谁会去在意这些东西啊?
杜金灵觉自己的腿快要走断了。这种时候她就特别的羡慕那些有独轮车的人家。
最起码小孩子走累了还可以坐在上面歇一会呢,不过,有独轮车的人家早就走到前面去了。
别人家是怎么换人休息的,杜金灵不知道,但是她背上这个小奶娃,是她跟夏勋轮流换着背的。
然后家与家之间,也有换肩膀帮忙的时候。他们家的东西最少,算最轻松的。
疯娘就主动帮着幺杜仲江家或是杜仲彪家提东西。
有时候夏勋帮忙背小奶娃的时候,杜金灵就去给其他的小姐妹换手,比如帮人家提个包裹或者挎个箩筐呀什么的。这么一来,她反倒是跟村里姑娘们打成一片,交到伙伴了。
夏勋空手的时候则一直表示想帮疯娘拧点东西。
杜金灵腹疑:这小伙子,也不知道什么跟她娘这么处得来了。反正就是什么都想着她娘,比她还像亲生的。
但即便是这样,人群与人群间的距离也越拉越大。
家当少的,或者家里男人得力的。再加上有交通工具的,老人小孩少受罪,脚程自然就比别人快,家里有怀着身子,或者有因为地震受伤严重的,或者小孩多,不得力,或者老人身体不好的,又没有什么交通工具的那种,就越来越落后了。
好在杜金灵一家三口加夏勋和两位舅公家,始终都互相等着,走在一处。
杜大花家与杜五公家又互相帮衬着,杜三舅舅和杜九公家也互相帮衬着。而大舅公又与五舅公和九舅公关系相好,所以也就互相等着,九舅婆呢又与村里的宋三奶奶交好。反正这关系就是这样一个套着一个,一家关联着一家,这就导致了杜家村的人基本上都走在一处。
“娘,我实在走不动了,我们再歇一会吧!”杜金灵停下脚步,可怜巴巴的求着疯娘。虽然她的芯子里是个成年人。可耐不住这么高强度的赶路啊?没有装备,什么都没有,全靠两只脚。
杜十娘盯她看,也不说话。杜金灵看到她这般神色,郁郁的又迈开脚步往前走。
他们这一伙人最起码走了两个半时辰,按照现代一算,就是走了差不多五个小时,平日里逛街她都没这么逛过。哪能受得住?
再说了,大清早的走到这会,已经中午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她现在是又饿又累,又渴。早就手脚酸软浑身无力了。
前面的秋菊也拽她娘的衣袖,走到后面的大丫跟她娘撒娇:“娘,我饿,我背不动妹妹了。”
其他被自家爹娘强行拽着走的娃儿们一听,嗯,也拽着爹娘的裤腿不走了。“娘,走不动了,吃点东西再走吧!”
“爹,肚子饿死了……”
“要不,我们大家伙再歇歇,让孩子们吃点东西?没有力气走起来更费劲。”杜九婆的大儿媳尴尬的提了提被二丫快要拽下去的裤子,跟自家婆婆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