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的两个时辰中,来参加诗林大会的文人越来越多,我和孟雄徐庶仍是留在了诗林大会现场,与大家一起评诗论文,倒也多认识了数十名士。
徐庶在诸葛府中住了数月,常常与我和孟雄谈古论今,畅谈天下大势,很多时候大哥和三弟也参与其中一起讨论,年轻人有着年轻人的激情,很多的想法都是颇为大胆,富有新意,几乎吓得爹和二叔心脏立即停止跳动。
不过爹从来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可以说有些黑暗,其实现在全国上下有九成九的诸侯都是为打着小九九吧。听了几次我们之间的讨论后,也就渐渐习惯,甚至积极采纳了我们提出的几个有可行性的建议。
从无数次热烈的讨论中,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均是受益良多。不过大哥很快就被爹委任为泰山司马,与张辽于禁共事,东征西讨,为诸葛家开拓疆土了。我清楚虽然史实上诸葛亮员要比诸葛瑾更加的博学多才,但在这个年龄,诸葛瑾对事物的看法和见地还是远远要比我深刻的。
我们之间少了一个能够很清楚的讲解天下大势的人,讨论起来不免有些无聊。我不由想到如果天下士子如果每人都有一个导师,能够为其系统的讲解各家言论,世间百物的话,那岂不是进步飞快?
我又进而想到,如今的社会分为士族和庶族,两个阶层之间泾渭分明,士人不屑于为工匠行商曲乐杂唱这些下九流的活计,而庶人又难以接触那些看似高深莫测经纶之卷。虽然在三国时代的多年生活令自己平等的阶级观念影响不大,但凭自己一人之力也是不可能改变这个社会的现状,那么就索性顺应潮流,将两个阶层引向不同的道路发展吧。
我是个行动派,在细细考虑了两天后,我便找爹进行了一次长谈。
爹听了我的建议,陷入了沉思,嘴里不住地喃喃道:“四年义务教育?”
我解释道:“爹,孩儿觉得着几个月和徐大哥他们一起学习讨论受益匪浅,往往事倍功半。因此想如果将咱们诸葛家治下的孩童按地域集中起来一起学习,效果应该会更加显著,这样的话,长此以往我们诸葛家的人才力量将会越来越雄厚。”
二叔诸葛玄在旁边听了,摸摸我的头,对爹说:“亮儿这孩子真是人小鬼大,还不到十三岁,就知道为诸葛家出谋划策了,希望融儿那孩子也能像亮儿一样出色就好了。”大哥诸葛瑾在三年前就结了婚,大嫂便是泰山巨富陶家的女儿陶朦,为大哥产下一子,取名诸葛融,今年已经两岁了。
爹看着一脸机灵的我,欣慰地笑了,道:“二弟,咱们诸葛家的孩子都是好样的,假以时日,融儿一定会像他叔叔亮儿一样出色的。你认为亮儿的建议怎么样?”
二叔肯定的点点头,道:“亮儿的建议是以前我们从没想到过的,这其中还有一点非常大的好处,便是天地君亲师乃是我读书人所必需尊敬的对象,由我们开办义学,其老师自然是我们的人,这样一来,我们教出的学生越多,在士人中间的人心所向也就一目了然了。”
爹又问我道:“为士人办学理由十分充分,亮儿还提出了为庶人办学,想必亮儿也有自己的想法吧?”
我赶紧道:“爹,孩儿所想的庶人学校所学的不是什么《诗经》《论语》这些儒家大作,他们要学的是那些工匠手艺,或是吹唱弹奏之类的九流技巧。我和徐大哥他们讨论过,那些戏子乐师多了,便可大大丰富我们士人的生活,而各色工匠们多了,我诸葛家将来在和其他势力交手的时候,后勤将有更大的保障。更重要的是,孩儿认为诸葛家目前领地发展极快,所需要的是境内的稳定,若是庶人学校蓬勃发展起来,人人都有一门手艺,就有了生存的活路,也就无从乱起了。”
这一席话听得爹是对我刮目相看,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我的好亮儿,有出息呀!有出息!才十二岁就能说出如此深刻的道理,目光就能如此长远,诸葛有望呀!好!爹就按你说的去办!”
十天之后,诸葛家在境内泰山、东莞、琅玡、乐安四郡出资万金开办了八所士族义学,聘请当地上百名儒为师,要求诸葛境内适龄士族子弟必须在此接受四年以上的义务教育。几日之间,广招学士三千余人,几乎九成的士族家庭都将自己的适龄子弟送往义学,或为给诸葛家捧场,或为寻找一条出身之路。
随后诸葛家又在四郡的各个县城开办了近百所庶人学校,招募千余名各行各业的大师在此传授技艺。不过中国古代向来在技艺方面都是敝帚自珍,绝少有人愿意将自己的看家绝活广为传播,诸葛家只好给每位庶人大师三十贯铜钱作为月俸(一贯铜钱为一百文),大大超出他们平日每月所得,这才心甘情愿的尽传其看家本领。同样的,诸葛家要求境内适龄庶人子弟要在庶人学校接受四年教育,条件清苦的,可减为两年。
同时无论是在士族学校还是庶人学校,每年都由诸葛家牵头组织一个学术交流大会,让大家相互交流,相互启发,以推动青州在学术上的发展。
创办义学作立刻在青州为诸葛家赢来了极大的声誉,虽然在其他势力眼里,拿出这么多钱来办这种白白的义学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但义学却实实在在的让士庶两族人都得到了莫大的好处,在青州境内,诸葛家的威望甚至盖过了身为正统的大汉朝廷。不过听说柴桑的孙家和陈留的曹家悄悄地也在自己境内尝试着办了一所义学。我知道能有这种眼光的人,必定是周瑜和曹操。
身为诸葛家的二公子,我自是身先士卒,进入了泰山的士族义学,不过义学为我们开设了私班,班中约有二十余人,皆是诸葛家的子弟或是伴读,我和三弟、孟雄、徐庶俱在其中。我们的老师之一便是当代的经学大师郑玄,其实也是我们的师公,因为我的父亲诸葛圭,便是他门下的弟子。
郑玄乃是北海高密人,字康成,乃是教育大家,汉末大儒,今年已经六十二岁。郑玄的家世本来比较显赫。其远祖名叫郑国,字子徒,是孔子的弟子,其后世封为朐(qu渠)山侯。郑玄的八世祖郑崇,字子游。为高密大族,西汉哀帝时官至尚书仆射,《汉书》中有传:“郑崇为人刚直不阿,很受哀帝的信任和重用,常与宦官、幸臣董贤等作斗争,后来佞臣诬陷,惨死狱中。”到了郑玄出生时,郑氏家族已经败落了,他的祖父郑明、父亲郑谨,都没有出仕,只在乡间务农读书,家中生活也比较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