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伤心处,吴妈妈潸然泪下,大伯父见状,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安慰她:“是军良对不起你们母子,让你们受苦了。”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听过大伯的叙述,吴宪是静静地端起茶杯,然后又放下,问: “那您呢?”
“我。”
“我记得您说过,等我哪天回来会告诉我你的事情。”
“是没错,但是会很长。”
“我有时间。”
“呵~”,大伯不紧不慢地喝下一口茶,然后说:“你这一跟筋的性格倒是跟我年轻时候有点像,当初你爷爷坚决不同意我去当兵,因为那个时候正赶上打越南,他怕我回不来,但是我不听一定要去,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那才是男人该干的事。
可是我前脚刚到边境就传来消息,不打仗了,越南已经被打下来,我在新兵连接受到的训练一点没用上,一个子弹都没打,我就又回来了,我那个时候年轻气盛浑身都是蛮力无处释放心里难受,但是也忍了而且一待就是十年,那个时候又赶上改革开放,大家都在下海经商,我也心动了,你爷爷又站出来反对,但是那次我还是没有听他的。我离开部队的时候军衔虽然没有你现在的高,但也是个连长。
离开部队以后我尝试干过很多种职业,但是都不成功,甚至还干过一些违法的事情,我不是在有意为自己辩解,但是若放在当时的国情之下,应该只能算是灰色产业,但不可否认我确实犯过错,我当时也意识到这点十分气馁就回家了,那个时候你才几个月大,我回去的第二天你爷爷就提出要全家在一起拍一张全家福,我那个时候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会是我们全家唯一的一张全家福,之后不管去什么地方我都带着它,不能回去看你们的时候就看看照片。”
吴宪回应:“那个照片我见过,照片里爷爷虽然看上去依旧严肃,但是我看得出他心里是高兴的。”
“有时候我就会在想,也许你爷爷当时就已经预见到,所以才会提议要拍张全家福,然后我们每个人一张,只可惜我以前最不听他的话。你爸的性格跟我就完全不同,他很听你爷爷的话,从小到大都中规中矩,在当地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到年纪结婚生子,一辈子安稳安定。”
“也许那只是表象,只是他抒发的方式跟您不一样。”
“你的判断依据。”
“我妈总说他后来会变得自暴自弃、胡作非为,是因为在工作上遇到了挫折,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只是后来我能够懂的能理解的多了以后,我觉得其实不是,而是因为压抑了太久,仔细想一想我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应该就是在爷爷去世以后,也许没有了束缚,他彻底不用约束自我,只是没有人发现。”
大伯也陷入沉思,然后回应:“也许你说得是对的,我一直都是跟你爷爷对着干,但是你爸一直都是顺着你爷爷的意思,越是这样心里的反弹力也许就会越大吧。”
“嗯,继续说您吧。”
“我啊,所以说人是不能干坏事的,我所指的坏事就是我当时参与了走私,即便逃回家里心里也无法做到安慰,我又不敢告诉你爷爷,那段时间正是上面打击走私最为严厉的一段时期,我当时害怕就在朋友的引荐之下当了远洋渔船上的一名船员,我去过很多地方,走过很多国家,东南亚、欧洲,甚至是美洲我都去过,期间也尝试过各种不同的工作,餐馆的厨师、酒保还有安保人员。”
“安保人员?”
“是的,我曾经在外过的安保公司工作了几年,我的合法外国人身份也是这家公司帮我办理的,你放心,他们都是正规的公司,不像你想的那样是干一些杀人的买卖,是有那样的公司想要录用我,而且给的佣金更高,只是我没有接受。”
“那你曾经工作的这家安保公司,它的主要业务是做什么?”
“主要是提供私人保护,你知道国外的情况跟国内不一样,有这方面需求的人还不少,当然都是一些富人,他们需要的时候就会找过来,然后付一大笔钱请像安保服务商这样专业的机构来对他们进行全天的保护,因为在老外看来,他们会认为花的钱越多,他们就会越安全,所以安保公司这边也会不断雇佣退役的特种军人,我在部队待过的十年,在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