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仆们尽管仅存畏惧,拗不过郝思明的命令,也只好低着头快步跑进了房间。看清屋内一片狼藉的景象后,她们的脸上无不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昏暗的灯光中,李婵宁蓬乱着头发,脸色惨白宛若厉鬼,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
几个小女仆互相对视一眼,资历最老的那个鼓足勇气走了上去,声音颤巍巍地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李婵宁一向最讲究和爱美,穿衣打扮总是万分得体,连鬓角都梳理得一丝不苟,没有一根乱发。如今这副模样,倒真应了“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老话。
“快……快给我把唐肆霆找出来!”
听到女仆的声音,李婵宁总算是从晃神中缓了过来,瞪大眼睛咬牙切齿道:“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不能让他离开这间屋子!”
女仆们看了看床上一丝不挂的宋甜,心中也猜出了七八分事因,立刻四散开寻找起来,连床底下和梳妆台背面的空隙都没有放过。
其中一个女仆走到窗边,还没等她完全走近,半掩的窗帘便被一阵晚风吹得微微扬起。
女仆一怔,立刻快步上前,用力拉开了窗帘。窗户早已被人完全推开,这间卧室虽然是二楼,窗旁却有一颗两人合抱粗的老槐树枝干。如果是身形矫健的青壮年男子,完全有可能从这里攀爬树枝逃走!
“夫人!这个窗户是开着的,人可能是从这里跑了!”发现这一点后,女仆立刻提高了音量大声叫道。
“什么?!”
李婵宁发了疯一般地冲了过来,趴在窗口旁看了看楼下空无一人的庭院,脸色因为愤怒而憋得通红。她无比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首先想到窗户,唐肆霆会不会就是在她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时逃走的?
想到这,李婵宁再也无法压抑住愤怒的情绪,调头便向着屋外冲去!
众人等了许久,没等来一个板上钉钉的说法,却等来一个头发凌乱双眼血红的女主人,顿时都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婵宁,你这是……”宋侑堂满脸关切地刚想上来问问,却被李婵宁一把甩开。
“诶,宋夫人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唐四爷呢?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他在里面吗?”霍乔嘲讽道。
“霍乔!我们宋家和霍家一向交情不错,你为什么暗算我?!”李婵宁紧盯着霍乔,双瞳中迸发的火焰像是要将面前的人给生吞活剥了。
“宋太太,你这是说哪儿的话?”霍乔一怔,像是看着神经病一样看着她。
“你还装什么傻?霍小姐,你刚刚在外面故意和我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给唐肆霆从窗户逃走创造机会吧?!”由于过分气愤,李婵宁的话音都带着颤抖。
围观的其他人起初一头雾水,听到李婵宁的这句话,便明白了她此番“捉奸”并没有从屋内找到男人的影子,脸上不由得都显露出鄙夷的神色。
一个有头有脸的富家小姐,在宴会上私自带着男人回闺房寻欢作乐也就算了,到最后男人还不负责任地跑了,连影子都找不到。这要是传出去,也过太跌份了!
“宋夫人,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霍乔明白李婵宁身处劣势,随即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挑眉道:“我好端端站在这,你不能直接往我身上泼脏水啊。”
“别狡辩了,你根本就是蓄谋已久!”李婵宁一想到屋内宋甜狼狈的样子,便止不住咬牙切齿道:“谁不知道霍小姐一向和顾子柒交好,你为了帮好闺蜜抢男人,不惜毁了我女儿的名誉!”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傻子,听到李婵宁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不少人的脸上都偷偷地露出了嗤笑的神色。
“宋太太,你这话说得有问题吧?”
赵亮见霍乔已经占据了上风,更是不遗余力地帮腔道:“霍小姐和唐老先生都是受你的邀请才来‘欣赏屏风’的,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偶然,她更不可能提前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你怎么能说她是蓄谋已久的呢?”
李婵宁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紧咬着下嘴唇,几乎快要咬出血来。
“再说,就算和你女儿同度春宵的人跑走了,你也不能非说那人就是唐四爷吧?”霍乔趁胜追击,毫不退让道:“相反,我认为你还有必要向一直被你诬蔑的唐家道歉。”
“你竟然还敢反过来要我道歉?!”
李婵宁的脸上满是狰狞的怒意,她张牙舞爪冲上前来,恨不得直接将霍乔娇美的面容撕得粉碎。
“婵宁,你冷静一点!”
李冠达气势颇足地怒喝一声,用目光示意宋侑堂将情绪失控的李婵宁紧紧抱住,自己转身盯着霍乔,锐利的目光透着深谋远虑的精光。
今夜本该是他将唐肆霆这员大将收入麾下的最好时机,但却被人从中搅局,导致宋甜受辱、李婵宁失态,宋家和李家的颜面都丢得荡然无存,李冠达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唐四爷不在屋内不假,但这也并不能说明他今夜没有和甜甜发生点什么。”
面对如此窘境,李冠达充分发挥了他巧舌如簧的特性,坚持道:“毕竟,今天的晚宴上的所有宾客都看见了唐四爷和甜甜举止亲密宛若恋人,也有多人共同目睹他们二人一同离场,这是不争的事实。”
“对!兴许唐四爷只是暂时离开了房内,一会儿还会回来呢。”郝思明赶忙帮腔:“他同小姐一起消失,之后也再没有人见过他的影子。他不在小姐房里,又能在哪里?”
宋家虽然是富豪之家,但位居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占地面积不算很大。按道理来说,唐肆霆不论是在花园还是正厅之中,总会与其他宾客打个照面,不至于从未现身。如此一来,他的消失便显得尤为可疑。
宾客中有不少人是李冠达的心腹,此刻迫于荣达集团的威慑力,便也附和着郝思明纷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