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当然肯，只是怕自己做不好……”
李静娴连忙摆了摆手，表情里虽然还有对顾晚晴的忌惮，眼睛里却已经闪烁起了期待。
“只要你能全心全意地服侍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顾晚晴勾唇笑了笑，蛊惑一般地靠近了李静娴，贴着她的耳朵道：“人活着就一辈子，择明主而追随才是正道，不然……大太太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静娴眼波一颤，畏惧地看着顾晚晴点了点头，僵硬地咽了口唾沫。
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恐怕是永远没有办法对抗顾晚晴的。与其忤逆她，与她为敌，不如和她搭上同一条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好过在这老宅之中过着任人欺凌的日子。
想到这，李静娴的目光中也多了些许坚定，隐隐地透着贪婪。
唐肆霆和顾子柒前后上了二楼，还没等他们进入房间，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温。
微微皱起眉头，唐肆霆下意识护住顾子柒，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进去。”
“为什么？”顾子柒微皱眉头，似乎十分不解。
“里面可能都是血，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不都应该男人先上，而让女士退后吗？”唐肆霆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是在说出了这一句话后，才恍惚间意识到，顾子柒从来不是能符合“一般情况下”条件的女人。
顾子柒果然更加不能理解，抬眼看着唐肆霆：“我是个医生，刚刚才从鲜血淋漓的手术台上下来，你觉得我会害怕看到鲜血？”
说罢，顾子柒便没有再理会他，而是扭头径直推门进了房间。
“……”唐肆霆站在后面，头上落下些许黑线。顾子柒是医生不假，但房间里可能真的有一具货真价实的尸体，她作为女性，真的就没有一点害怕的情绪吗？
还是说……她不愿意在他的面前示弱？
无论原因是哪一个，唐肆霆此时此刻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冷着脸跟着顾子柒走进了卧室。
尽管已经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在看到地上躺着的冰冷身体后，顾子柒还是神色微妙一变。
那的的确确是楚柔本人。她静静的躺在地上，如同一具没有尊严的标准，脸上带着惊恐又痛苦的神色，眼睛大大地瞪着，直视天花板，里面似乎有无穷无尽的怨恨。
顾子柒快步上前，俯下身，用手探了探她的脖颈动脉，还有手腕脉搏——无一例外都是死一般的平静。
这个女人，的确是死了。
心中仿佛有个置身事外的声音冷淡地说了一句，顾子柒的手一颤，胸膛中扬起一阵莫名的复杂情绪。
“没想到，有本事去计划谋害老爷子，却本没有给自己留任何后路。这个女人精明一世，心理素质竟然差到这种程度。”
唐肆霆缓缓走到顾子柒身后，低头望着地上的楚柔，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缓缓道。
顾子柒肩膀一颤，望向楚柔惨白的脸庞——她的唇边还留着一抹血迹，尽管已经逐渐干涸，却仍然有着让人心悸的鲜艳色泽，和她唇上的口红融为一体。
她真的死了？
顾子柒明明还有很多话想要问她，明明还想亲眼看着她锒铛入狱，让她用余生为她多年前的罪行赎罪……可是，随着楚柔的死去，现在这一切全部都不可能成真了。
浓烈的红酒香气微微掩盖了血腥气味，楚柔的身侧有两只打碎的玻璃酒杯，从地上残留的红酒的量来看，有一整杯几乎没动过的红酒被泼洒在了地上。
临死前的楚柔，还在和别人一同喝酒？
顾子柒的眉头一挑，若有所思地捡起了一块玻璃碎片，捏在指尖摩擦了两下，道：“这里是晚晴的房间，楚柔最后是和谁一同喝的酒呢？”
顾晚晴有孕在身，楚柔又那么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不会给她任何喝酒的机会，答案只能是……
“应该是宇泽。”唐肆霆俯下身，半跪在顾子柒身旁，语气带着些许嘲弄：“看来，她死前的最后一课，还是想要和她的宝贝儿子在一起。”
终其一生，楚柔都展现出了对唐宇泽惊人的掌控力。他仿佛是她生命的唯一指望，也是她精神的唯一寄托。或许，从某种层面来说，正因为顾子柒的出现动摇了她和唐宇泽之间牢不可摧的母子关系，楚柔才会那么排斥二人的婚约，想方设法要拆散二人。
“是吗？”顾子柒微皱眉头，思忖了片刻这个可能性。不知道为什么，即便铁一般的事实已经呈现在眼前，她却仍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事情远远不会只有这么简单。
唐肆霆微微颔首，盯着楚柔看了一会儿，叹息一声：“爸知道这个消息后，不知道会怎么想。”
就算再怎样罪行累累，楚柔毕竟也做了唐家将近三十年的长房儿媳，也算是兢兢业业维护了表面功夫。在唐老爷子面前时，她也总是收敛脾气，装作一副低眉顺眼十分孝顺的样子，从没有半分忤逆。
这样一个原先十分讨人喜欢的儿媳，突然做了这样的丑事，又一句话不解释便畏罪自杀……接连打击下，唐老爷子势必会非常失望和难过吧？
“现在监控视频全部消失，楚柔却突然自杀，晚晴又拒绝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顾子柒眼中闪过一抹质疑：“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唐肆霆听出了顾子柒的话外之音，目光一凛：“你的意思是……”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仿佛是知道唐肆霆即将要说什么一样，顾子柒用力摇了摇头，立刻站了起来。
“晚晴虽然有时喜欢用一些小伎俩，但她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最近应当也是在楚柔的蛊惑下才会鬼迷心窍想要去做傻事……想必，楚柔能那么直截了当承认下所有罪责自杀，应该也是为了保全晚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顾子柒缓缓将手上的碎片放回地上，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