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这个他永远无法讨厌的英雄,竟然下手……害死了他的母亲?!
“四叔不是这样的人!”唐宇泽涕泗横流,却仍倔强地发出一声怒吼。
唐肆霆在商业博弈中虽然杀伐果断,吞并了一个又一个小企业,但用的一直是光明磊落的手段,从来不会使用阴损的招数害人。他个性虽倜傥不羁,却为人正直,向来不会与小人同伍……
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男人,又怎么会失去理智,对自己的长嫂下了如此狠手!
“宇泽,我要是红口白牙诬陷四叔,你尚且可以不相信,但现在可是证据确凿啊!”顾晚晴强撑镇定,瞪圆眼睛道:“难道妈是假的死了吗?她之前亲口说酒是四叔送的,你没听到吗?”
抱着怀中冰冷的楚柔,唐宇泽的理智已经濒临崩溃。顾晚晴的话像是一道道魔音,直往他的脑子里钻。
下毒的人总不会是顾晚晴,如果不是自己回来的及时,那杯酒毫无疑问就会被她喝下。再说,她也没有任何轻生的动机,毕竟她是那样期待肚子里孩子的出生。
即便心里再不愿意相信,板上钉钉的事实却让唐宇泽无从反驳。一边是自己从小敬畏有加的完美四叔,另一边则是生育自己百般疼爱的亲生母亲……若是硬要在二人之间抉择,唐宇泽心中的天平当然会偏向楚柔。
人就是这样一种神奇的动物,若是换做平时,唐宇泽或许很容易便能从顾晚晴漏洞百出的话语中找出问题。但眼下,亲生母亲的死亡已经将他的理智拉到了不容仔细思考的程度,他无法给这一切提出合理的解释。
“四叔为什么要这么做?”半晌之后,唐宇泽才幽幽开了口,嘴唇哆嗦毫无血色。
“还能是为什么?”顾晚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冷哼一声道:“还不是为了钱?为了分家产?”
“整个唐氏都是他的!他有什么想要抢的?”唐宇泽发出绝望的嘶吼。
“他想要爷爷的继承权啊,还有,他见不得我们大房捞到任何好处,恨不得随时将我们碎尸万段!”顾晚晴咬着牙,贴在唐宇泽耳畔,说着恶魔一般的低语。
“你忘了他是怎么把顾子柒从你身边夺走的了吗?从一开始,他就根本没有把你当成亲侄子疼爱,而是想方设法要将你赶尽杀绝!”
她知道唐宇泽对顾子柒的感情,此刻,这些都成了她可以利用的工具。
一提起夺妻之恨,唐宇泽的眼睛不禁变得血红。即便唐肆霆有再自以为正确的理由,他的确是夺走了自己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将大房的尊严碾压在脚底,丝毫不留情面。
或许……顾晚晴说的才是对的,唐肆霆压根没有将大房的任何人放入眼中过!
羞辱、悔恨、痛苦、嫉妒……种种负面情绪排山倒海地袭击而来,迅速蔓延击垮了唐宇泽的理智,让他彻底沦为仇恨的奴隶。
“我要杀了他!”唐宇泽发出了困兽一般的呐喊,将楚柔放在地板上,双眼血红地便要去找唐肆霆拼命。
“别去!”顾晚晴死死抓住唐宇泽的胳膊,流着泪道:“你现在去找唐肆霆,无异于以卵击石,他只会以最快速度将我们一并除掉,妈就白死了!”
“怎么可能?他唐肆霆也不是万能的!”唐宇泽气得脸红脖子粗,下意识反驳道。
“唐氏如日中天,各方势力都巴不得讨好巴结,他正是呼风唤雨的得意时候!黑白两道,有谁不畏惧唐四爷的威名,又有谁敢冒着得罪他的风险说出真话?”顾晚晴故作柔弱,抹着眼泪道:“恐怕,你就算是想要送妈去验尸,也会被告知毫无问题,只是普通猝死……”
唐宇泽如同被定格成雕像一般,死死站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与资本微弱的大房相比,身为唐氏总裁的唐肆霆,的确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社会地位和手腕。抹去一个人的存在,对他而言,也许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如果唐肆霆当真是下毒的恶人,那和恶人撕破脸皮,无异于最愚蠢的做法!
“那……我该怎么办。”
唐宇泽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颓然跌坐在地面上,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前方:“我要怎么报仇,我总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害死我妈的凶手……”
“对于唐肆霆而言,最好的报复方法,就是把唐氏从他的手中抢过来!”
顾晚晴紧紧抓住唐宇泽的胳膊,力度大到几乎要掐出血来:“只有将本该属于大房的金钱和权力全部讨还回来,唐肆霆才会知道后悔,才会体会到我们现在的痛苦!”
“抢回来?”唐宇泽喃喃重复一边,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怎么可能会那么简单……”
唐斯峰根本是个没有出息的酒囊饭袋,丝毫指望不上;而唐宇泽自己也被调离了唐氏的核心岗位,也无法对唐肆霆构成威胁。想要夺权,谈何容易?
“光靠你一个人的力量或许不可以,但是,你还可以借助别人的帮助!”顾晚晴压低声音:“温昀深也那么恨唐肆霆,为什么不趁机和他合作……”
“之前的合作已经失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让我颜面尽失!”唐宇泽烦躁地重重捶了一下地板:“你忘了我们之前是怎么被赶出唐家的了?!”
“今时不同往日,温昀深逃往国外,现在更是有鹿正华在他背后撑腰,我们未必没有胜算!”顾晚晴眼睛眨也不眨,仿佛在进行催眠蛊惑。
“鹿正华……”
唐宇泽听说过这位西方黑帮大佬的赫赫威名,但因为从来没有见过,一时也无法分辨他的准确实力。
“宇泽,你现在就去国外,想办法联系上温昀深,和他一起卷土重来收拾唐肆霆!”顾晚晴不会放过任何煽风点火的机会,情绪激动道:“为你自己,也为了妈出口恶气!”
唐宇泽怔愣地看着顾晚晴,迷茫的眼瞳中,恨意逐渐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