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隔壁的老太太之后没多久，天也慢慢的黑了。期间姜棠没收到谢西辞的消息，却收到了江冬的。
江冬告诉姜棠，谢西辞为了赶回来陪她跨年，两人典礼结束之后就去了机场赶飞机，只不过运气不太好，正好赶上了飞机晚点，现在两个人还在机场，具体起飞时间未知。
不知道谢西辞为什么还没有跟姜棠说，但已经知道内情的江冬害怕万一回不去，让姜棠自己一个人可怜兮兮的等着，怪让人难过的。
想来想去还是背着谢西辞，提前跟姜棠说明了一下情况。
航班延误这种情况无可避免，碰上了只能自认倒霉，姜棠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跟江冬说不要着急，跨不跨年的没什么关系。
但话虽这么说着，姜棠还是把晚饭要涮火锅的材料都准备好，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等到八点多春晚开始的时候，又去炒了菜。
连姜棠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莫名的相信谢西辞说的会赶回来陪自己跨年。
此时距离姜棠收到江冬的短信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后来两人谁都没有再给姜棠发过消息，姜棠也不知道两人是还滞留在国外机场，还是已经做上飞机在回来的途中。
外边的天已经黑透了，小区里的路灯也不太亮，虽然不会跟下午似的再突然间蹦出来个小孩扒着窗户往里看，但姜棠还是没再去掀开窗帘往外看，反正晚上也安静了下来，靠听外边的声音也能判断。
但似乎除夕夜赶回家的人不少，即便是谢西辞口中已经搬走不少人的小区，短短几个小时里姜棠就听见了两三次汽车的声音。
但无一例外，这些声音都是从出现到安安静静的消失，都不是谢西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姜棠拿着手机又回了几个朋友发来的新年祝贺，又给姜国宏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围着毯子斜倚在沙发上看春晚里的小品，看了没多久就有觉得点儿困。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门外又响起了车声，姜棠揉揉眼睛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三十五分。
如果这个不是谢西辞，那他今天估计是赶不回来跨年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可能是等待的时间有些长，兴奋劲过去了之后很容易就产生委屈的情绪，姜棠叹了口气，揪了揪毯子上的绒毛，准备起身去吃点儿东西，然后睡觉。
可姜棠刚从沙发上坐起来，就听见门锁“卡啦”一声被打开。
穿着不算厚实的外套，携着冷风仆仆归来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前，冲着还呆呆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勾唇笑了笑。
“傻了？”
姜棠缓了缓神色，尽量让自己显得别太情绪化：“不是说飞机晚点了吗？”
“江冬告诉你的？”谢西辞一边脱外套一边说：“我不是答应了要回来陪你跨年？”
姜棠站起来要去厨房热已经冷掉的饭菜，明明眼眶都红了，还梗着脖子装不在乎：“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飞机晚点这种事情都超出了可控范围，得另算。”
“小样。”谢西辞看她的样子，没像以往一样装作没看见，拦住姜棠要去厨房的路，调侃道：“那你的意思是，听江冬说了就没盼着我回来了，那这一桌子菜摆着等着明天当早饭呢？”
姜棠被他拦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耳尖有点儿发红。
谢西辞还没放过她：“嗯？”
因为脱掉了外套，姜棠才发现谢西辞身上穿的西装正式又华贵，应该还是参加典礼时候穿的，头发也全部向后梳起露出额头，离得近了还能闻见他身上好闻得木调香。
站姐们口口相传，都说谢西辞出席各种活动得生图很能打，但在姜棠看来，那些所谓在娱乐圈里吊打一片小鲜肉得生图，其实还没有充分真实得展现他本人得样貌。
她能这么近距离得看本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幸运儿了。
谢西辞还在等姜棠的回答，姜棠看着男人含着笑意的目光，也跟着笑了起来，认真的开口道：“你能回来陪我跨年，我特别开心，真的。”
谢西辞：“我也很开心。”
——
姜棠端了已经凉透的饭菜拿去热，谢西辞则准备火锅的汤底，等到两人都做到餐桌前的时候，春晚已经开始说倒计时之前的祝贺词了。
“快快快，把杯子拿来，咱们正好赶在零点的时候碰杯。”姜棠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在上一次姜棠觊觎谢西辞家中的那瓶拉菲无果之后，这次依旧是以果汁代酒，谢西辞从冰箱里拿了瓶果汁出来给两人倒上。
电视里新年倒计时开始，数字不断减小，直到迎接新的一年的欢呼声响起，餐桌旁相对而坐的两个人轻轻碰了一下杯。
“新年快乐，老板。”
“新年快乐。”
姜棠喝了一口果汁，却没放下杯子，而是攥在手里一边转着一边说：“可能说多了就会显得不那么真，但我真的想说，你怎么能这么好，好到……”
好到让我着迷。
姜棠特别想直截了当的问问谢西辞，如果当初签约的是别的女生，你是不是也会对那个女生这么好？
还是，只对她这么好。
谢西辞看了她一眼，目光微微有些闪动，但却还是说：“慢慢说，不急，我在听。”
但姜棠却不说了，这种话只能喝醉了酒再去问，她现在不光清醒的很，唯一入口的还是饮料，根本不会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没什么。”姜棠低头无奈的笑笑，果然还是太怂了，要是拿出她做别的事情一半的拼劲儿和勇气，也不至于这么煎熬。
可感情的事情，又怎么能和其他的事情一样。
谢西辞沉默的看了姜棠一会儿，突然开口：“一会儿要不要去放烟花？”
“放烟花？去哪儿放……不对，这大晚上的，咱们去哪找烟花。”姜棠看了看窗外。
刚才谢西辞把窗帘拉开了，这会儿看过去窗外灯光映着地上薄薄一层雪。因为早就下了禁止市区内燃放烟花爆竹的令，电视里面是热热闹闹的春节，而外面则宁静的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
谢西辞没理她的问题，只是问：“你想去吗？”
“……想。”
“那一会儿吃完饭去郊区放。”
就这样，两个虽然年纪不是特别大，但也算脱离年轻冲动的青春很长时间了，却在这个除夕夜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放烟花之旅。
姜棠还是不放心的问：“可是去哪找烟花，这会儿会有商店开门吗？”
“不用买，我让人提前买好了放在车上了。”谢西辞说。
姜棠：“原来你是早就准备好要去放烟花了吗？”
“也不是，主要还是看你。”谢西辞看她一眼：“上次过年你不是说，觉得过年不放烟花没感觉，反正也没事，去玩玩也可以。”
姜棠回想了一下，自己还真说过这句话，不过当时只是随口感叹一下，并没有真的觉得没有烟花有多遗憾，只是没有想到谢西辞会当真，而且还记到了现在。
有点儿感动。
不，不是有点儿，是非常。
谢西辞看吃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我去换个衣服咱们就走。”
姜棠看了眼谢西辞穿着高定西装挺拔的身材，有些惋惜：“要把这身换了吗？”
谢西辞反问：“你见过谁穿正装去放烟花的？”
“……”
“怎么，喜欢我这么穿？”
听力的重点放在前半段的姜棠觉得自己的耳尖又烧起来了，忍不住抬手用指腹捂了捂，谢西辞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上楼去换衣服了，上楼之前还意味深长的留了句话。
“下次我再参加典礼之前，叫你拍照。”
姜棠：“拍照就不用了。”
——
汽车逐渐驶离安静的市里。
越往外开烟花声音就越明显，等到到了放烟花的地方，姜棠就傻眼了。
“原来……想放烟花的人这么多吗？”
郊区平时没什么人来的大广场上，此刻循着地上的亮光看过去，零零散散的东一团西一簇的也站了不少人，烟花声混着说笑声，还挺热闹。
谢西辞也没过来放过烟花，今年是头一遭，一样没预料到是这么个情况，但大晚上即便不黑灯瞎火也没有多清楚，左右也不影响他们。
“走，去那边。”把车停在停车场，谢西辞指了一个相对人少一点儿的地方，打开后备箱准备拿烟花。
“这么多………”姜棠虽然不想让自己像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一样，但后备箱里的烟花，确实有些太多了。
“是有点。”谢西辞也有些意外。
买烟花的工作人员不知道谢西辞要做什么，十分实在的把看着还不错的烟花样式都买了个遍，这会儿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整个后备箱。
今天晚上这意外简直就跟连珠炮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好在都无伤大雅，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谢西辞从烟花里挑了两个袋子拿出来，正准备关上后备箱时余光扫到了放在角落里的袋子，拿出来递给姜棠。
姜棠愣愣的接过这个拎起来就不像装烟花的袋子，问：“这是什么？”
谢西辞关上后备箱，拎起地上的另外两个袋子：“打开看看。”
姜棠边走边拆袋子，拿出来一把仙女棒。
姜棠：“……”
这是什么哄小孩的东西？
然后。
“真好看。”没等着放大烟花，姜棠先点了一把仙女棒，玩的比旁边不远处一个几岁的萝卜娃娃都要开心。
谢西辞把烟花拿远一些去点火，摆好之后回头正看见身后姜棠跟了过来，一手攥着一把仙女棒冲着自己笑，忍不住也跟着笑了下，轻声说：“小丫头。”
姜棠站的虽然不远，但周围声音大，没听清谢西辞说什么，就声音大些喊了一嗓子：“什么？”
“没什么。”谢西辞拍她后背，打火机安处了清脆的“咔哒”声，“躲远点儿，我要点火了。”
“好。”
谢西辞点完火跑回到姜棠身边，几乎同一瞬间，一颗烟花奔向天空后炸开，密密的火星四下散开。
火光映下来，谢西辞一时间竟分不出到底是烟花更明亮，还是眼前姑娘笑着看向自己的眼睛更明亮。
鬼使神差的，谢西辞向前又走了一步。
他想吻她。
原本注意力已经又放回烟花上的姜棠，被谢西辞突然靠近的动作下了一跳。
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擅长保持着十分绅士的社交距离的谢西辞，已经不止一次的因为突然的靠近吓她一跳了。
这不正常。
绝对不正常。
但显然，谢西辞接下来想谈论的话题，比这个还要不正常一万倍。
“姜棠。”
谢西辞很少全名全姓的叫她，听起来怪正式的，姜棠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刻认真起来：“怎……怎么？”
“如果以后，每年都有人陪你跨年，你会高兴吗？”
说这话的时候谢西辞没有看她，目光一直放在烟花上，语调也平静的像是平常在闲聊一般，但姜棠的心脏就是不可自抑的跳的更快了。
这不是谢西辞聊天的风格和语气。
绝对不正常。
姜棠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当然会高兴了。”
谢西辞这次终于正脸看她了，目光笔直，像极了他抱着吉他写歌谱时候的神态，坚定却又温柔无比。
他说：“那我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