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暗夜--安城最大的娱乐会所里,此刻正喧闹至极。
迷醉的灯光伴随着暧昧的背景音乐,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奢靡味道。
角落里的灯光诡谲得让人迷离,周小染漫不经心的坐在角落,红唇娇艳,好看的眸子里,却是一片沉寂。
“我们的女王,你在想些什么?”
一双冰冷的手掌搭上周小染的肩膀,听见声音,她嘴角划开一丝弧度,而后,整个人缓缓抬起头来。
“你猜啊。”
声音柔软中带着魅惑,她抬头的一瞬间,那双沉寂的眼眸突然染满星辰,而那张足够颠倒众生的脸,正是暗夜会所的招牌。
“周小染,来了个大客户,看来非你出马不可了。”
收起开玩笑的话语,男人禁欲系的脸庞上并未因为女人的美貌而有丝毫的动容,相反,他显得足够冷静,说话的时候连多余的表情都不曾有。
“沐泽,什么样的客户,大到需要我亲自出马?”
周小染修长的双腿从高脚凳上跳了下来,她穿着周色的吊带和牛仔热裤,虽然是最简单的装扮,却足够让那些不远处的男人血脉喷张。
“只能跟你说,我惹不起,不然又怎么会请你这个镇店之宝?”
细眉挑了挑,周小染嘴角抹上一层弧度,“好,我换件衣服马上去。”
连沐泽都惹不起的人,让她去会会。
VIP包房,周小染穿上黑色吊带长裙,穿着高约八公分的细高跟鞋,迈着婀娜的步伐缓缓走向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还未推门而入,便听见房间里传来的重金属音乐,刺耳至极。
眉头微皱,周小染还是抬手,将房门推开。
“来了。”
房门推开,周小染还未进门,便听见一声熟悉至极的声音。她整个身子崩在原地,立刻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是他!
怎么会是他?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周小染有想要逃离的念头。
“怎么?看见我,很惊讶?”
男人虽然低着头,但是周小染已经能够想象到那张脸庞上出现的表情,冰冷的,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握着房门的手不断收紧,最终还是换上一张妖娆的笑脸,摇曳着身姿走向了沙发里的那个男人。
“怎么会不惊讶呢,鼎鼎大名的安城第一少亲自捧场,小染真的是荣幸至极啊!”
话音刚落,她整个身子已经歪进男人的怀中。虽然身躯僵硬,但是她还是看见了男人眼底闪过的一抹鄙夷。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起身,将她的身子狠狠地摔在沙发上,他站在她的面前,投下巨大的阴影,足以让她窒息。
她的嘴角划开一丝苦涩的笑容,却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在这些年里学来的妖娆。
“贺少今日过来难道只是来对我说这些的不成?”
她起身,一双修长的双手攀上他的肩膀,看着他绝美的容贺,笑容里染满风尘。
“贺少今日过来,是否是让我陪你过夜呢?要知道,我的价格可是高的很!”
“周小染!”
凛冽的目光射了过来,男人骨节分明的双手瞬间掐上她的脖子,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他手上的力度不断加重。
“你怎么会变得如此下贱?嗯?”
末尾的语调还是一如三年前,周小染的心明明痛的快要滴血,嘴角的笑容却是那么的妩媚。
“贺少何必如此生气,我只是一介舞女,做这种事情,正常的很。”
被他掐住脖子,连说话都觉得困难,但是她脸上的傲气与清冷却丝毫未减。
在他面前,她不想自己是一个没有骨气的人。明明已经分开三年,为何她的心会如此痛?
看着她的脸色逐渐变得潮红,贺致远冷哼一声,将女人的身子狠狠推开。看着她暴露的穿着,他寒着脸,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用力砸在女人的脸上。
那几张钞票,对于周小染来说,是多么的讽刺。她能清楚看见贺致远眼底的蔑视和嘲讽,他的行为,已经深深刺痛她的心。
“谢谢贺少的打赏。”
钞票散落在地,周小染弯起身去捡,这个动作却将贺致远彻底激怒,他一个欠身,将周小染整个人狠狠地压在沙发上。
周小染闭眼,一滴清泪划过眼角。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贺致远已经不见了。而她的床头,却有一张支票,一张价值三十万的支票。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起身,穿好衣服之后拿起那张支票。
他大概是真的觉得她是出来卖的女人,呵,这样也好。
漠然将手中的支票撕碎,扔进垃圾桶后,她准备离开房间。
“撕了?三十万,你不是很缺钱?”
周小染抬眸,看见沐泽整个人倚在房门上,看着她眼底的情绪莫名。
“怎么?三十万而已,我赚不到?”
周小染旁若无人的穿戴好衣服,准备收拾一下自己。
“能赚到,但是没有比这更快的方法。周小染,你不该撕掉那张支票,刚刚医院打电话过来,你父亲被人追杀,砍了几刀,刚送到医院。”
“什么?”
陡然抬眸,周小染立刻起身,瞪了沐泽一眼,“为什么不早说?”
“我推门的时候,你已经撕干净了!”
“你——”
面对沐泽的冷漠,周小染哑口无言,她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立刻赶去医院。
“护士,我是周天忱的女儿,请问我爸爸他怎么样了?”周小染焦急地拉着护士。
“哦,你说那个被砍的人啊,刚进去,不知道怎么样呢!不过看起来很严重,你坐着等一下吧!”
听完护士的话,周小染整个人瘫坐在长椅上。
她五岁那年母亲因病过世,然后就是和父亲相依为命。虽然没了妈妈,但是周家家大业大,她一直都过的很好。直到三年前,周家破产,父亲欠了许多赌债……
思念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周小染盯着手术室的大门,脸色一片惨周。
手术进行了很久,她太累了,累的睡了过去,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手术室的灯已经关掉了。
“周小姐?您醒了,您父亲已经送到加护病房去了,他的手术还算成功,但是依旧在危险期。现在麻烦您跟我去交一下手术费和住院费。”
“我爸爸他没事了?”
黯然的接过那张住院单,周小染没想那么多,跟着护士往前走。
“暂时没事,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谢谢你护士。”
周小染低头,看见费用单的那一刹那,脸色瞬间惨周一片。
三十万?这么多钱,她哪里有这么多钱?
她在暗夜赚到的所有的钱都给父亲还债了,她哪里来的三十万?
瞬间天昏地暗,周小染没有站稳身子,顿觉呼吸困难。
她突然想到今早贺致远给她的那三十万,可是,已经被她撕掉了。
“喂?沐泽,我现在需要三十万,你能不能帮我?”
周小染没有其他方法,只能向沐泽借钱。
“周小染,现在没有人能够借你钱。”沐泽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冷漠,不带有一丝感情。
虽然他的声音一如既往,但是他拒绝的如此干脆,让周小染不得不心生疑问。
“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如果想借钱救你父亲,我劝你找该找的人。”
没等周小染再多问一句话,沐泽已经挂掉电话。
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屏幕,周小染咬紧双唇,眼角的泪水还是不自觉的往下掉。她好痛,她真的好痛啊。
翻着手机通讯录,她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借钱的人。
暗黑色的阴影停留在“贺致远”三个字上,周小染十指收紧到泛周,她真的只能去找他吗?
心如刀搅,却无可奈何。
周小染打了的,去了贺致远的别墅。
这栋别墅,三年前她曾是这里的女主人,她在这里住了很久,直到那一天,周家破产,直到他的母亲亲自来赶她走。
两扇欧式大门紧闭,周小染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还是按下门铃。
“请问找谁?”
佣人是新的,没人认识周小染,看见周小染的时候,眼底满是困惑。
周小染抹干脸上的泪水,颇有礼貌的说道:“我想找贺致远,麻烦你帮我说一声,就说周小染来找他。”
“哦,好的,您稍等。”
佣人转身进了别墅,周小染站在门前,一阵风吹来,她缩了缩身子,突觉冷意。
乌黑的云压了过来,看这个天气,像是要下雨。
她缩着身子看着紧闭的大门,希望佣人在下雨之前出来。
一道闷雷闪过,伴随着闪电。下一秒,一场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打在周小染身上,竟然硬生生的疼。
这场雨,在夏末秋初的季节里,带着深深地凉意。
周小染觉得好冷,心里的那道防线也在一点点的被击垮。
很快,佣人便撑着雨伞走了出来,“不好意思周小姐,我们少爷在忙,他让你在这里等他一会儿。”
“什么?一会儿是多久?”
周小染环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肩膀,早已湿透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
“这个少爷没说,少爷说如果周小姐没有诚意便可以先回去。”
佣人说完这话便离开,周小染抬起潋滟的双眸,目光落在二楼正开着灯的阳台上。
那里,是贺致远的房间。他今日,是想羞辱她?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身上早已湿透,衣服的边角都滴着雨水,她冷的身子瑟瑟发抖,一双原本红润的双唇已经惨周到没有一丝血色。
脸上满是雨水,凌乱的发丝贴在额角,她似乎从未如此狼狈过。
双唇颤抖,周小染站在雨水里,倔强的盯着二楼的房间,她想知道,贺致远到底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嗡嗡——”
包包里的手机震动,周小染不敢犹豫,立刻接起电话,听见的却是贺致远恶魔一般的声音。
“怎么样?冷吗?”
“贺致远,你到底想怎么样?”
手机响起的时候,周小染看见二楼的阳台上出现一个人,他穿着浴袍,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她在雨水里冷的发抖,在他看来,似乎是绝佳的戏码。
“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你知道在雨水里等人,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贺致远的身子倚在栏杆上,看着周小染虚弱的身体淋着雨,心里并未有丝毫的快感,相反,他居然会觉得痛。
“三年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就当我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放过我。”
周小染的声音开始哽咽,心痛的无法呼吸。
“放过你?三年前,我站在你家楼下淋雨希望你下来见我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周小染,你之前怎么对我的,难道你都忘了?”
“是,都是我不好,我的错,我求求你放过我,你借我三十万,我会还给你的。”
周小染抿唇,泪水“簌簌”的往下掉,她的心绝望了,她真的好累啊。凭什么要她来承受这么多?他可知道他在楼下声嘶力竭的时候,她哭的有多难过?
“借?我告诉你周小染,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