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君面色沉沉，十分为难，“这结界不能开。”
“为什么不能开？”严修紧跟着追问。
翼君叹气，“我不能说。”
“父皇，此事关系到小云云的性命安危，九姑娘她势必要离开翼境的，无论如何，这个结界都必须开。”
翼言玉的话逐渐开始强盛。
他已经不是当初弱小无能的二皇子，如今手握权柄大军，要强行打开结界，也并非什么不可办到的事情。
只是好不容易和谐的父子关系，只怕要因此添上裂痕。
但他这条命都是慕九歌救的，一路走到如今，他始终记得答应慕九歌的事情，便拼尽一切都得做到。
知子莫若父，翼君见翼言玉这个表情，神色更加凝重。
他仅仅拧着眉，好半天，才艰难的说：
“若是打开结界，我们翼境都会被摧毁！”
“为什么？”
翼君没有回答翼言玉的问题，凝重的视线看向慕九歌。
“九姑娘，我很感激你为我儿，为我翼国做的一切，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翼境被摧毁，我得对整个翼境负责。”
“还请你原谅我。”
翼君佝偻着身子朝着慕九歌九十度弯腰，那是最大的礼节，“九姑娘，我会竭尽全力寻找办法帮你救助那个孩子，希望你，能留在翼境，可以吗？”
他期期艾艾的看着慕九歌， 卑微的话，哪里像是一国之君说的出来的。
翼言玉怔怔的看着翼君，心里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楚。
他低声下气到如此地步，那必然，开启结界翼境就会毁灭的话，所言非虚。
年迈的老人，尊贵的一国之君，放下身段这般哀求，饶是一般人，都为之动容。
严修和何元醇两人也神色复杂，不忍心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然，慕九歌立在大殿之上，绝美的脸上，仍旧是淡漠的清冷，清冷的近乎无动于衷的无情。
“你无需我的原谅，只需要，承受得起翼国的覆灭。”
覆灭一国的话，她犹如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说的那般风轻云淡。
可是这话落在翼君的耳朵里，却不像是一句玩笑。
能凭借着一人之力，在短短时间里就打败翼言鲲，推翼言玉上位，这般神鬼手段和强大本事，假以时日，让他们翼国改朝换代并非不可能。
只要她想，她就能做到。
翼君的身子颤了颤，仿佛更苍老了几分，“姑娘，小小年纪，你就没有点对着芸芸翼人的怜悯之心么？”
“纵然是让整个翼境陪葬，纵然是让这里所有人都去死，也无法挽留你离开的脚步吗？”
他的话，悲怆哀伤。
在这般大义面前，大殿之内所有人看慕九歌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纵然是身为人类的严修和何元醇，也觉得慕九歌此番太过狠绝无情了点。
“呵。”
慕九歌却丝毫不为所动，看着翼君的眼神那般的薄冷，“对我道德绑架，可没有作用。”
“你要我怜悯你们翼人，凭什么要以你们的可怜，来让我牺牲？”
慕九歌抱着沉睡的小云长渊，一步步的朝着大殿高位之上走去。
她的周身，散发着一股让人心惊胆战的黑色气场。
整个大殿的气温，都在刹那下降，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森森寒意。
“我可以救你们于水火之中，而挡我者，亦可以让你们永坠地狱。”
冰冷森寒的话，犹如恶魔的诅咒，钻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让人发自心底的感到恐惧。
翼言玉距离慕九歌最近，感觉到她身上的黑色气场，不由得吸了口冷气。
这气息，和那天的黑色巨塔极其相似。
危险，致命。
邪恶。
慕九她……
翼言玉慌忙上前，挡在翼君的前方，极尽温柔的说，“九姑娘，我父皇必然是有什么苦衷，此事绝对不会闹到兵戎相见的地步，请你相信我，让我来处理！”
“我保证，一定开启结界，送你回去。”
“我没有那么多耐心等你们慢慢商量。”
慕九歌直接推开翼言玉，走到翼君面前。
她冰寒的气场直接将翼君锁定，犹如四周有着无数把锋芒的看不见的利刃，围着翼君，随时都要将他扎穿成刺猬。
“念你是翼言玉的父亲，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开启结界，让我离开。二，我杀了你，再杀了翼言玉，控制整个翼国，自行开启结界离开。”
这哪里是选择，根本就没得选。
翼君脸色煞白，看着面前气场强盛无比的冷血少女，心中那点侥幸的，试图让她产生同情心的想法，彻底破灭。
她是翼言玉找来的帮手没错，可是在她自身面前，她确实是全然不会顾及翼言玉了。
翼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好片刻之后，他无力的跌坐在高椅之上，浑身像是在刹那之间，老了近百岁。
他无力的说，“翼境此劫，躲不过了。”
慕九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将苍老之态无视的彻底，像是没有心一般。
翼君缓缓地说：
“并非我要阻止你们离开翼境，而是三月前，翼境来了一个极强至尊，他的力量强大的无人能敌，挥手之间，便可以摧毁整个翼国国都。”
说起这人，翼君是发自心底的感到恐惧。
“他对我提了一个要求，便是不可以再开启翼境结界，若是胆敢开启，便会让我翼境毁灭。他是个魔鬼，必然会如此做的。”
本来翼君是不敢说出这事的，毕竟如此恐怖的不善强者，传出去了，会让举国大乱。
可如今，面前少女，也是个能让他翼境颠覆的魔女。
往前往后，他翼境都已经被逼入绝境，任人宰割，前路迷惘。
慕九歌面色微动。
挥手之间，便可摧毁整个翼国国都，便是三星翼帝翼言鲲也做不到。
这般强大的力量，极可能是翼帝巅峰的强者。
到那种层次，大概便是如同曾经的师父，神殿的殿主之流……
这种超级强者，挥手之间，翼境便会不复存在。
难怪翼君怕成这样。
慕九歌再问，“你可知他在哪里？”
她只是随口问问，也没有报什么希望，大抵翼君是不知道的。
谁料，翼君倒是说了个地名，“九尺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