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仁县近年来发展迅速,屋瓦皆新,人声鼎沸,热闹至极。
富锦心待不住,慕昊卿带她出来转转,待明日再启程离去。
“不过一个个小小的县也能如此富庶、热闹,可见北顾国也不差。”富锦心与慕昊卿相携走于集市中,若有所思。
“同仁县靠山,更处山谷处,易发山洪,多年前曾有过山洪,全县覆没,后来山洪退却后,才渐渐的整治回来,北皇登基初始,便命众朝臣为同仁县解决山洪之险,因北皇看重,随着日久,这里也成了富庶之地。”
“如此说来,这北皇倒是个仁政爱民的好皇帝,也是百姓之福。”
“的确,他最合适。”
富锦心侧首疑惑的看着他,直觉这话里意思不一般,然还没细想,袖子上传来一股力,令她侧首看了过去。
在富锦心身侧乃是一个粗衣加身的妇人,怀里抱着个四岁大的孩子,急匆匆而去,却因那孩子的手抓着富锦心的袖子而被拉了回来。
几乎是立刻的,她伸手拽着孩子,硬生生的将孩子的手从富锦心的身上拉了回来,动作粗鲁。
“惊扰夫人了,这孩子累极了。”
妇人陪着尴尬的笑,点了头后便要抱着孩子离去。
富锦心眉头拧着,看了眼她肩上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当即伸手将她拦住。
“小孩子不懂事,你为人母也不懂事?本夫人身上乃是上好的锦绣,如此一拽便皱了,就想如此离去?”
“那……那你想怎么办?”妇人被富锦心这厉声呵斥给吓了一跳,眼中隐有不屑。
都说越富越抠搜,果然一点都没错。
这夫人长得貌美,看衣着更是高贵,未曾想就这么碰了一下就讹上了。
“本夫人今日心情正好,去因为你而坏了心情,自是不能就这么算了。银子本夫人瞧不上,不如就……”富锦心咧着嘴角笑,蓦地伸手抓住了那妇人的胳膊。
“报官吧。”
那妇人闻声,闪过惊慌,想要从富锦心的手里挣脱,却挣脱不开,看着周遭的百姓,她忽的就席地而坐,大声的哭喊起来。
“哎呦没天理啊!贵人欺负人,要我们母子命啊!!!”
这一嗓子,让围观的百姓都可怜弱者,不由得为其出声。
“不就是碰了一下,又没有多大事,夫人您行行好,就将她们给放了吧。”
“报官。”富锦心神色冷清,丝毫不让。
周围的怒骂声更甚,慕昊卿泛着寒意的眸光一扫而过,那些声音渐消,谁也不敢再说半分。
此番她们出行,没带慕言,百姓们只可怜弱者,倒是没有人去报官,不过一般集市上多有官兵巡逻,若是看见人员聚集,必然会过来。
那妇人见富锦心不肯松口,打定主意要报官,且她身后那人不好惹,坐在地上默默的往后挪了几步,逮着机会便想跑。
察觉到其意图,富锦心伸手过去,一把将孩子抓了回来,抱在了怀里,脚步踉跄着两下。
这小公子瞧着粉雕玉琢的,可着实沉的很,差点没把她摔倒。
那人想跑,慕昊卿已是第一时间将人堵住,一脚踹了过去,妇人倒地哀嚎不已。
“何人在此!还不速速散开!”巡逻的士兵过来,高声呵斥,围着的人群顿时散开了些,露出了一条道,士兵先是被慕昊卿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转头再看到肌肤胜雪的富锦心,心里皆是一惊,知晓其二人非凡人。
他不敢懈怠,了解情况后,便恭敬的放人离去。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这夫人一直强势不肯退让,全应是瞧出了那妇人是人贩子,他们再仔细的看过去,心下皆是惭愧。
他们竟是没能看出那妇人的衣服粗制滥造,而那小公子的衣服轻软华贵,怎么也不该是母子。
有官府来了,富锦心自是想脱手,然看着怀里的小团子,她愣住了。
这孩子应是被喂了药,这会儿睡的正熟,还动了动身子,在她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地方继续睡去,就连慕昊卿伸手来抱,他都像是自动自发的缠上了一般,死活不肯松手。
闹到最后,富锦心哭笑不得,抬着头,眨巴着眼睛看他。
“再逗留一阵?”
总归得要这孩子醒了,才能知晓父母是谁,好将人送回去。
慕昊卿目光泛寒的看了一眼窝在富锦心怀里的孩子,倒也没那么狠心,沉默着算是应下了,只是……
“你身子还未好全,我抱着,他若再不松手,就丢给衙门。”
这话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听得富锦心汗颜,瞧了眼四周,见无人看过来,心里才放松了不少。
这小家伙不轻,就这么一会儿,她竟是觉得胳膊都酸了,便试着将孩子递给慕昊卿。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小家伙好似知道了他们不会走一般,这下倒是不费什么力气的到了慕昊卿的怀里,若不是他睡着,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故意的了。
慕昊卿体态高大,面色生寒,怀里却抱了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越发的衬得他身影清冷,但却与往常有些不同,就像是给人一种口是心非的感觉。
看着面上冷冽,心底却是柔软的不像话。
她没忍住的轻笑出声,察觉到他的目光扫过,绷紧了嘴角,强忍着笑意。
他们跟在衙役的身后往衙门而去,慕昊卿直视前方,声音无波无澜。
“想笑便笑。”
他这么说,富锦心倒是真的不想笑了,神色却是泛起了柔光。
“不是笑你,而是觉得有个孩子好像也不错。”她停下脚步,侧着头扬首看他,目光里满是柔情。
“他会让你变得不那么冷,心里也会生出些许柔软,多了柔情。旁人家的孩子尚且可以,我们的孩子,你该会更欢喜。”
富锦心脸颊有些红,她警惕的看向四周,遂踮起脚尖,附耳在他耳边轻声言语。
“卿卿……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她想将世界上最好的都给他。
慕昊卿僵硬的站在原地,四周的喧嚣都消失不见,眼中只有她,耳边是她轻呼的气息,像是挠到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