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溪深呼吸一口气,努力的克制自己心里的异样情绪,却收效甚微,没去把手放在他的手心,却是拽着马绳上去,礼貌而又带着距离。
顾昊卿脸色微沉,翻身跳下马,将她往前抱了抱,而后又上去。
从坐在他身后改成了坐他前面的位置。
他双手牵着缰绳,将她控制在怀里,看似亲近,实则二人隔了些距离,既不失礼,又不刻意疏远。
苏锦溪稍松一口气,耷拉着眉眼,心里是对自己的唾弃,却又难以克制住那股酸意。
只要一想到往后在他身边的不是她,她心里就酸疼的不行,多少次想开口告诉他,她的心意,却又掩藏在心底。
终究还是怕,怕答案不是预期中的那样,往后相处更是尴尬。
算了,就这样吧,总归现在他是她的。
苏锦溪自暴自弃的想着,嘴角微嘲。
他们趁着天黑前赶到了陉黑城,燕七已是找好了客栈,直接住下。
晚饭草草吃完,她便命人抬了水沐浴,实在是要憋死她了。
热气腾腾的水面,她一脸享受的闭着眼睛,许是热水泡着,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身体里似有什么在翻滚着,她皱着眉头睁开眼睛,手腕上传来热感。
她低首看去,一道光闪过,却是什么也没看见。
眉间拧的越发深,她伸手轻摸过腕间,脑海中闪过画面。
昏暗的石室内,一个女人被捆绑住,不断的呼救、呜咽,十分的无助,石室空荡荡的,像是没有人在,画面一转,却又是女人凄厉的惨叫声,浑身是血,血肉模糊,竟是活生生的被放血而死,身体下宛若一个八卦阵。
那阵因女人的血灌溉而改变,她欲看清,却像是被一股力道给弹了回来,瞬间回了神,睁开了眼睛。
她尚未平复心绪,耳边传来一阵轻响,似从屋顶上传来。
苏锦溪猛地起身,抽起旁边的衣服裹在身上,摸出墨月刀甩了出去,直击屋顶。
‘咔嚓’一声轻响,屋瓦破碎,屋顶上的人瞬间从上面跌落下来,摔进了水桶里,溅起一阵的水花。
刚从楼下上来的顾昊卿脸色一变,快步向前,抬脚踹开了房门,直进里屋。
“溪溪!”
声音焦急,屋内的苏锦溪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顾昊卿的叫声给叫回了头。
“我没事。”
说话间歇,水桶里的人如鱼一般迅速的跳出了水桶,转瞬就跃上了屋顶,飞速逃离。
顾昊卿神色阴鸷的看了一眼那人逃开的方向,伸手脱了外衣覆盖在苏锦溪的身上,怒喝一声。
“燕七!”
因苏锦溪沐浴,燕七不便在周围守着,便去了楼下,此时听闻动静已经赶了上来。不用顾昊卿多吩咐,人已是抬脚追了上去。
“可看清了是何人?”顾昊卿拳头握紧,拽着衣襟的力道越发重,衣襟也随之收紧,苏锦溪险些被他勒死,抬手覆盖了上去。
“没有,我们初到此地,应该不是仇人,估摸着是误打误撞的。”
苏锦溪也不太确定,这人在屋顶上是事实,方才她一直都没察觉到什么,直至有了预知后才听到了声响,应该也是才到不久,她起身后,那人也并未停下来,应该只是路过。
即便苏锦溪如此说,顾昊卿脸色亦不好。
苏锦溪在沐浴,那人便从屋顶上落下来,他何以能够心平气静,怕是想将那人挖了眼睛的心思都有了。
“让人再给你送一桶水来,我在这守着,不会再离开。”
他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怒气,看着此刻苏锦溪出水芙蓉般的苏锦溪,陡然又上升,别过眼去,不再看。
苏锦溪本想说不用了,可她方才着实是没尽兴,身上也不太舒服,便只得应下。
隔着幕帘,她也不敢如方才那般的惬意,三两下收拾干净了出来。
经过这一事,顾昊卿倒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苏锦溪身侧,苏锦溪也有些理解陉黑城的乱,不敢大意。
燕七追了一阵后便返了回来,向顾昊卿报告此事。
“回爷,卑职跟丢了,这人对陉黑城的地形十分的熟悉,逃窜的快,不过却找到了这个。”燕七默默的将手中的东西举到了顾昊卿的面前。
顾昊卿看了一眼那个东西,走到了屋外,燕七心惊胆战的跟着,将东西送上。
顾昊卿接过东西,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脸色越发的阴沉下来。
一个红布条而已,唯一不同的是在布条的尾处绣了一朵黑色的花。
只要看着这布条,就明白那人是谁。
陉黑城的……花贼!转对女子下手,败坏女子贞洁的人。
顾昊卿脸色铁青,手中布条不过眨眼间便成粉末,吓得燕七往后退了一步。
“去找出来,挖了一只眼睛,留着口气,本王亲自处置。”
燕七默默的为花贼哀悼,他已许久未看到他家王爷这般生怒了,这人已是身在地狱了。
“是。”
苏锦溪在屋内等了许久,隐约的觉得顾昊卿的情绪不太对,略有担忧,正要去看看,顾昊卿却又回来了,她起身迎了上去。
“可是追到人了?知晓是什么人吗?”
别的她不担心,她担心的这人会是与小雏菊一起的人。
从皇城跟到菏东观,难保不会再跟到陉黑城。
不提起还好,一提起顾昊卿心中的怒火便又难以压制。
“没有,路过的人。”他垂下眼帘,遮掩住眼中的狠厉。
苏锦溪皱眉,觉得有点不对劲,却又想不起什么。
“去睡。”顾昊卿催促着她,苏锦溪索性不想了,上了榻,随后却见顾昊卿坐在了榻边,动作自发的为她擦拭那一头乌黑的长发。
她心神动容。
忽的又有一丝满足,至少现在能得到他这般照顾的人是她啊。
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她再努力努力,总会让他喜欢上她的。
“顾昊卿。”
“嗯?”
苏锦溪勾唇一笑,脸上满是安逸。
“顾昊卿。”
“嗯。”顾昊卿抬首看她,不再是疑问,心里的怒火被压了下去。
犹记得她只有八岁心智的时候,一个劲的拉着他叫他的名字,她说不做什么,只是想叫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