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泰河早就在富锦心收回脚的时候就自动自发的去典当铺寻人去了。
鬼鬼祟祟进典当铺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日输了的宋成。
富锦心忙着锦家商号开业,无法分心,倒是把这人给忘了,若非今日多看了一眼,她怕是还没想起来。
宋成战战兢兢的等了三日,将自己所有银两加起来,也就只有五千两,之前给富锦心挪用的五千两,还没补上,他不敢动其他的。
他已是把能卖的都瞧瞧卖了,凑来凑去,也就只有八千两,他急的如火上眉梢,非但没有因富锦心的遗忘而放松,反倒是更加忐忑难安。
若有时日,他尚有等待的日期,没有时日,他反倒是心中忐忑,时时刻刻的担心她什么时候就来找他要债。
弄得他是寝食难安,整个人已是变得烦躁,偏生不敢在他爹面前显露一分,如今是有点能有银两的法子他都想着去,那些个吃喝玩乐的地方都没去,众人都直道他是改性了,却不知他是有苦说不出。
***
富锦心在慕昊卿的目光下用完膳,躺在了榻上歇息,然左转右转她睡不着,她睁开眼睛看着坐在身侧陪着她的人。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温柔,亦或者这难得的片刻宁静让她的心安定,她伸手勾住了他的手指,声音温缓。
“卿卿,我心悦你,所以……可以陪我一起吗?”
富锦心轻咬唇瓣,眸光潋滟的看着他。
不自觉的亲昵与温柔显露在慕昊卿的面前,那一刻她放下心中所有的防备与猜忌,只遵从自己的本心,想要回以同样的温暖,想要他陪着她。
慕昊卿端坐那里,修长的手指被她勾在手心,目光所及是她温和的目光,他心中砰砰的快速跳跃,眸中闪过复杂的光。
他难以压抑的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落下轻轻一吻。
动作虔诚而又养心悦目。
他闭上了眼睛,耳边仿佛听到了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脏。
宛若置在梦中。
他一直等的结果,一直隐藏于心的心意,在她是苏锦溪时没能听到,在她毒发后而无处可诉,却在如今一个安静又平凡的时刻听到了。
“溪溪……别骗我。”
冷静而又克制的声音,富锦心眼中闪过心疼。
他一直都很强大,更无所不能。
然在此刻,那平静的声音中却将他心中所有的不安都尽显出来。
她似乎让他太过不安了。
可他却时时刻刻的护着她,想要给她最好。
再认真的言语也不如行动来的好,她拉着他倒下,翻身而上时如是想。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慕昊卿伸手扶住了她的腰身,免得她倒下去,眼神却在转瞬就间变得深邃如墨,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夜悠长,他们在彼此的纠缠中寻找着心灵的慰藉,弥补这些时日那颗被冷落的心。
富锦心主动的后果便是一直在屋内待了两日,才彻底的缓过气来。
她是累惨了,慕昊卿却是越发的心情愉悦,连带着慕言都日子好过了不少,这两日都不敢来打扰,更是如门神一般,站在院外,防止旁人来打扰。
被慕昊卿如同照顾娃娃般的照顾两日,富锦心不敢再待下去,若非她命令不能再来了,怕是得一辈子待在屋里了。
慕昊卿自是都顺着她,放她出了屋,只是仍叮嘱夏凝不宜让她多走动,最好是坐着、躺着。
于是,聂泰河终于见到富锦心时,她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躺着。
聂泰河将宋成的事情尽数说给富锦心听。
至此,富锦心才想起来宋成这号人物,眼睛发亮,目光转了转。
“慕昊卿此时在何处?”
“慕言将其叫走了,应是有事,出了府,去向不知。”夏凝规规矩矩的回答,只觉得眼前一阵风而过。
原本还躺着的富锦心已是窜到了门边,宛若脚下生风一般。
“公主,殿下吩咐了,您……”夏凝的话没说完,富锦心已是走出去了,她只好跟了上去。
不过却是没再说,她知晓富锦心的主意已定,劝不回来,不若跟着,以不变应万变。
富锦心直接让聂泰河去把宋成带到醉荷楼,她自己先去。
鱼儿上了钩,也不能一直放着不管,万一这鱼死了,反倒是白费了她这一番心思。
只是没想到,在醉荷楼门口,她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迎面而来的人看见富锦心时,身子抖擞了一下,脚步下意识的停住,往前面的人身后躲了躲,等反应过来时,才惊觉不对,又往前站了一步,不似方才躲的深。
“见过公主,我与公主倒是有缘,何处都能遇到。”许清舒只口上说了两句,并无动作,毕竟不是在宫内,礼仪没那么多的讲究。
她心中是有气的。
虽是嫁给了云休,然云休对她始终不冷不热,好不容易抓住了长公主福熙,得以有一番作为,却不想尚有些结果,那长公主福熙竟是被富锦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弄走了,让她的一番心思白费了。
如今再见到,她心中隐有不安,总觉得还要出事。
富锦心不知她心中那么多的计较,目光淡淡的瞥过她,随后落在了她身后的许婉柔身上。
她以为许婉柔该只是剩一口气了,如今倒是好好的,不过看起来与许清舒脱不了关系,想来这许府还没彻底放弃,就是不知道还要用那仅剩的价值做什么。
不管做什么,只要与她无关便随意了。
“说是有缘,不如说是阴魂不散。从前到后闹得如此不快,你还能面不改色的与本公主打招呼,这厚脸皮的程度不比那柱子薄。”
富锦心懒得与许清舒周旋,她是真的惊叹许清舒那能屈能伸的精神,每每与她闹得不愉快,下一次见面都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这么一对比,她身后的许婉柔倒是好多了,至少知道怕,会躲。
她抬脚越过之时,停顿了一下,侧首看向身侧的人。
“下一个……会是谁呢?”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她的目光在她二人身上打转,随后抬脚离去。
然二人心里都生了寒意,脸色难看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