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泰河已从宫外回来,一直在等着富锦心醒来,见她出了殿,便靠了过来。
富锦心沉着脸色看了他一眼,二人去了书房。
“公主,这是调查筛选后的。”
聂泰河伸手将踹在怀里的几张纸摆在了富锦心的面前。
富锦心接过,粗略的看了几眼,越看,眼中的温度越低。
动作倒是不小,看起来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
她必定陪她们好好的玩一玩。
“你去歇息一阵,两个时辰后陪本公主走一趟,本公主请你看场好戏。”
富锦心嘴角在笑,眼中却是冰冷。
半隐在黑暗的脸显得越发的阴狠诡异。
聂泰河顿了顿,随后应声出去。
等富锦心出了书房,一个时辰后才知晓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里,皇宫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还真的是瞬息万变,时时刻刻都是不同。
宫里人一早发现江妃睡在了地上,等醒来的时候,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直都很害怕,嘴里念念有词,说的都是:“别找我,不是我害你的。”
众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她做了什么亏心事,厉鬼来找她索命来了。
不过这事众人也只敢私底下议论,明面上谁也不敢说。
富余倒是这两日表现良好,以至于皇上见过之后,觉得他还有补救的余地,便不再控制他出入的范围。
毕竟富余也是皇上的儿子,纵使不是坐那至高的位置,也不能一直这样浑浑噩噩下去,最后连个安身之地都没有。
相比较他们母子两个的热闹,长公主那边反倒是安静的多。
听闻长公主是病着了,脸色不太好。
这事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命太医去看看,人也亲自去了一趟,可谓是让长公主面上有光。
兴许是富锦心这两日在宫里的缘故,许清舒倒是不曾再出现。
而富锦心说的两个时辰后,正是长公主福熙的接风洗尘宴。
因着富锦心的婚事及她的回门宴,这洗尘宴便被耽搁了,一直拖到今日才举办,规格不必回门宴小,彰显了长公主的身份。
众人对这洗尘宴也是跃跃欲试,心怀鬼胎。
富锦心陪了皇后一阵,见她又睡下了才起身离去,聂泰河已是在外面准备好,紧跟在富锦心身后离去。
春宁和夏凝她一个都没带,护在了皇后的身边。
夜色落幕,华灯初上。
尤其是慈寿殿灯火大量,格外的耀眼。
富锦心站在那门口处,遥遥看着里面的光,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眼中寒光渐深,愤怒的火焰在眼底跳跃。
她们害的娘亲至今卧榻,身体病弱,如今自己却在里面欢声笑语过的自在。
天底下哪有这般的好事,她十分期待今日洗尘宴上的下场。
想把她们母女两个都拉下去,她倒是要看看,这群人究竟有没有资格,有没有那个能力。
“呵。”
一声轻笑从富锦心的唇边溢出,身上一袭绛紫锦衣,白色毛逑披肩挂在肩膀,大大方方的抬起一脚又落下。
身姿笔挺,目光寒戾,脚下如生花。
“锦平公主到。”
公公一如既往的公鸭嗓自空中响起,传进内殿。
里面的一阵欢声笑语停了下来,随后又起了细小的声音,隐有说话声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
“怎么只有锦平公主一人,皇后今日不来吗?”
“上次回门宴,闹得不欢而散。锦平公主莫不是想把这洗尘宴闹了不成。”
有人倒是一语中的。
“皇后掌管六宫,替长公主准备的回门宴,她却是不来,这于理不合吧。”
“谁让皇上宠爱呢,瞧这一个锦平公主就足以可见了。”
此次宴会的主人公,长公主福熙端坐于上位,自听到富锦心的名字那一刻,她脸上的表情便骤然冷下。
但好歹是小辈,明面上不能有所失礼,她调动了下情绪,收敛了些,脸上虽无不喜,却也没表现出喜,如此态度众人了然。
富锦心踩着众人的议论声走进来,一眼便与主位上的福熙对上,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继而上前。
“侄女锦平见过姑母,姑母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听闻南边山川水美,想来姑母这么些年已是习惯了,您也是一只脚踏进黄土的人,比起这东陵城的热闹繁华,那边的山川水秀怕是最得您心了,您说,是吗?姑母。”
富锦心浅笑嫣嫣,最后两个字咬的尤为的重。
长公主自她开口,脸色就绷不住,死死的咬着牙,不至于绷的太难看。
“公主有心了,到底是长公主从小住的地方,这年纪越大,便越念旧,您说是不是?”福熙未开口,她身边的侍女倒是替她开口了。
闻声,福熙的脸色才好转了不少。
心里也平静了。
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也就只能口头上逞口舌之快气气她了。
她从小生长在这东陵皇城,老了也要回来。
她是先帝最疼爱的长公主,这皇室也该有她的一份,她一定要拿回来。
福熙想的理所当然,富锦心可不高兴了。
眼尾上扬,漫不经心的瞥向那说话的侍女。
“本公主与姑母说话,有你这个宫女什么事。原来姑母身边就是有你这般不懂礼数的人,才会让姑母以为这样才是教养。”
她嗤笑一声,继而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冷声开口。
“来人,将她给本公主带下去,好好的教教。”
这变脸变的极快,满殿鸦雀无声。
她话音落下,聂泰河便派上用场了,当即上前两步,就在福熙的身旁,一只手抓着那侍女的肩膀。
径直将人从福熙的身侧拖下来。
没错,是拖。
富锦心依旧浅笑嫣嫣,然那眼神中却表现出来了。
她这是对福熙的蔑视,她在告诉福熙。
不久,她会如聂泰河捉那侍女一般,将她从那个位置上拖下来。
那侍女年岁不小,一看就是待在福熙身边最为亲近的人。
这会儿被聂泰河拽着走,一身老骨头感觉都要散架了,途径富锦心身边时,她陡然的清醒过来,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