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卿然一愣,差点被气笑出来,她眼皮跳了下:“你说什么?”
夙千寒面无表情,连语气都没变:“你,去做饭。”
萧卿然:“……”
我做你大爷!
萧卿然咬了牙忍了两回,没忍住,吼:“夙千寒,你特么少跟我充大头,姑奶奶不是你的奴婢,你想吃饭就去找你的奶娘!我是脑子有泡了才会管你吃喝!”
……
月光隐匿,篝火摇曳。
萧卿然坐在篝火前,手上拿着一木棍插着的兔子,在她面前是一个自制的简易烧烤架子。
另外一边,夙千寒目含玩味的看着她。
萧卿然手中握着的棍子紧了紧,若不是还存留那么一丁点的理智,这会子已经将手上还没烤好的兔子扔那男人脸上去了。
骤风站在离此五米开外的地方,面具下看着这边的目光映着火烛闪动着诡异的光。
“女人,你变得挺快的啊?”
萧卿然听见那边凉凉的声音,狠狠磨了牙:“外界传言王爷冷面冷心不苟言笑,今日这话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还不都是这男人拿那玉佩的事威胁,特么的,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将玉佩交给赵欣儿!
“呵~”夙千寒轻笑一声,两手交握放在腿上:“怎么?你怕本王?”
萧卿然扫他一眼,压根懒得理他。
夙千寒继续道:“你怕本王套你的话?”
“我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好怕的,况且我也没什么值得王爷要挟的把柄。”萧卿然面无表情。
萧卿然扫扫衣袖,有意看了那篝火一眼轻轻挑眉:“哦?是么?”
萧卿然:“¥#%#¥……”
这个王八蛋!
她重重的将心里那口气压下去,而后抬头正色:“王爷,只此一次,以后我们不会有任何瓜葛。王爷不要以为之前向你示好是有利可图,我与夙千行的事与王爷无关。”
“我今日跟你明说了吧,就算是我们有什么恩怨,那也只能由我的手断开,跟王爷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傻,这两个月她也看出来了,这男人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想趁着自己跟夙千行有隔阂将自己收入麾下。
她会帮他将这皇位重新夺回来,但是却不完全因为他。
说起来也是可笑,自己上辈子和这辈子其实都是为同一个男人在拼搏,夙千行那个男人,上辈子是帮他抢皇位,这辈子是败皇位。
她眯了眯眼,目光有些无意识的看向远处,而后沉眸又转回视线:“寒王不是那么幼稚的人,以后还是不要再找这样的借口来靠近我试探我了。”
夙千寒敛眉,听她提到另外一个男人,心下顿时有些不快,只是这个时候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到这种不快的来源:“哼,萧卿然你还真是自负,本王根本就不想管你的闲事,本王说过了,跟你说话不过是觉得你好玩……”
“觉得一个将自己从太子位上拉下来的人好玩?这话说出去王爷不觉得可笑吗?”萧卿然打断他的话,紧紧盯着他突然说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夙千寒,你我是宿敌,我们两人本不该有任何的交际,可是上天给我开了一个大玩笑,不过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按照自己的路来走。”
哪怕最后又是一个粉身碎骨,她也在所不惜!
夙千寒抿唇,半眯着眼用一种看不透的目光盯着她。
不知为何,从那次在巷子里见到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女人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她偶尔透出的那种目光和语气,给他一种错觉,一种她根本不在这里的错觉。
就好像现在,两人明明离着这么近,可他却竟然觉得跟这女人之间隔了一层看不到的屏障一般。
其实这段日子跟她接近,也不是完全想要试探她,他只是想看看自己一直看不透的那层到底是什么东西。
“宿敌么?说的好。”夙千寒冷笑一声,这话说的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真心:“只是女人,你可知道,本王想要的从没有得不到的。本王不喜欢身边有未确定因素,相信本王,在这一点上,你不会是例外。”
萧卿然狠狠皱了下眉:“如此说来,王爷这是非要跟我较真了?”
夙千寒没有说话,不过表情已经表现出一切。
萧卿然暗自沉了眸,手下的树枝狠狠捏紧。
看来自己要加快速度了。
她吐了一口浊气,而后将手中的兔子肉递过去:“已经烤完了。”
夙千寒本以为她要说些顶撞的话,却不想她竟然直接转移了话题,他顿了顿将那兔子肉接过来。
萧卿然却再也不发一言,直接站起来:“答应王爷的我已经做到,玉佩的事情也请王爷帮我解决好不要落人口实了。”
夙千寒怔了下,手中还拿着那烤好的兔子,萧卿然便直接转身离去,动作快速利落没有一分的留恋。
不远处的骤风拧了眉上前:“爷,要不要属下将那女人抓回来?”
这么多年,敢跟王爷撂脸子的她可是第一人。
“放肆!”夙千寒一巴掌拍在自己坐下的石头上,那石头顿时裂开一条缝。
骤风愣了下被吓了一惊,不是为了别的,这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自家爷是真实情感的发怒,就连他当初知道自己被人暗算从太子位上被扯下来也不过冷笑一声作罢了。
夙千寒冷暗着眸脸色亦是阴霾的很,他看了眼手中的烤兔子肉,紧了紧拳伸手想要扯一块肉下来,最后却也碍着面子和那向来冷沉的性子并未真的动那一口,直接将那兔子肉扔在地上,起身离去。
“爷……”骤风张了张嘴,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他转头看向萧卿然离去的方向,眸色一点点沉下去。
这个将军府的三小姐,果然不能小觑。
那边萧卿然回了帐篷,脸色也不怎么好,眸底沉着淡淡的凝重和深思。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梨儿一见她回来立刻迎上去,满眼担忧道:“我刚去林子外绕了一圈也没看见您,回来的时候遇到清水,他又说您早就看了太子回来了,我没看到您人真是让我好一阵子担心呢。”
萧卿然抿唇将身上的外衫扯下来:“跟夙千寒在外面烤了些东西吃。”
梨儿将那外衫接过来,愣了下:“跟寒王?小姐,您不是说……”
“无事,夙千行受伤,这会子所有的人都围在他身边,没时间管我,刚才烧烤的地方又隐蔽不会有人知道的,只是……”萧卿然欲言又止,眸色更沉了些。
那个男人想来是知道了些什么,半个月内,她最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这次夙千行是想借着刺杀给那男人身上泼脏水,自己今天这一闹他的计划百分之八十无法继续,他也差不多该怀疑到自己身上了。
梨儿有些不解:“小姐,梨儿不明白,太子在林中行刺杀也不过是为了拖延寒王时间,可是只要陛下受伤太子落个监管不当的名声,这最后获利的都是寒王,由此而看不管寒王在不在帐中,这计划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啊?那为何太子还会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因为他做这些不是为了给外人看的,而是给皇帝看的。”萧卿然冷了眸。
梨儿惊疑:“陛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皇帝在这众多儿子中一直对夙千寒多有偏袒,夙千寒这么多年来我行我素你以为若是没有皇帝的偏袒他能在朝中屹立不倒到今日?”萧卿然沉声:“夙千行很聪明,他知道外面的流言蜚语也只不过是起个耳旁风的作用,若想坐稳这椅子重点还在皇帝身上。”
“不管这是不是有人预谋,在夙贺遭到暗杀的时候替他挡了一剑的是太子,而不是那个一直被偏袒的寒王。就算皇帝能看出些端倪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因为众目睽睽如此多的人都看见夙千行以命救君了。”
“再加上夙千寒这么多年来行事嚣张,丝毫不将别人的评论放在眼中,那些大臣虽然表面上都怕他可私下骂他的人也不少,两相其害,夙千行做的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萧卿然自顾自倒了杯茶:“他当然可以不将夙千寒困在林中,可若是这样他无法保证在皇帝遭遇危害的时候夙千寒不出手。”
梨儿皱皱眉:“那我更不懂了,按照小姐的说法,寒王该是知道这件事来龙去脉的,那为何还要故意下太子的陷阱呢?”
“呵,因为他太不把世俗的眼光放在心上了,夙千行要下套他便应了他的要求,也无非是抱着玩闹的心态看看那男人能做到什么地步罢了。”萧卿然抿了一口茶,眼底快速划过一抹流光。
之前自己跟这男人对着干的时候便发现这一点了,甚至有时候她都很奇怪。
那个男人是真的想要王位吗?
如若他真的想要这个位子的话又为何总是将这样的暗算当做无所谓的游戏呢?
“那然后呢?”
“然后?然后夙千行便可借着这机会将暗册子重新抢回来了。”
夙千寒一旦被列入怀疑对象,流程上的很多东西都是要走的,寒王府守卫向来森严,到时候来来往往的官家人可不是增加了他下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