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卿然是不知道他在气什么的,或许说她压根就没想到他生气的源头竟然会是因为那样无聊的事:“呵,王爷说的没错,我本就是庶女,没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什么女子柔情似水,善良温婉的词也用不到我身上,毕竟我是个不可雕的朽木!”
夙千寒狠狠拧了眉:“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这女人为什么要断章取义?
“那你是什么意思?”萧卿然瞪眼看着他。
夙千寒紧抿了唇,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难不成让他直接说出自己生气的原因?总觉得那种话有些说不出口。
自然了,萧卿然也没真的打算让他说些什么出来,她冷笑一声直接站起身来:“王爷也不必解释什么,反正你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既然咱们相看两厌不如以后也少接触为妙,我也不想让王爷因为我生气若是害的王爷英年早逝那可不是我的过错了?”
她嘴上厉得很,一句也不饶:“我到王府来打扰也有一个多月了,之前就说等王爷伤好我便离开,如今看王爷也恢复之前的精神,我也就不再此打扰了,省的平白惹人嫌!”
夙千寒一怔,被她最后扔出的这一句给震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要走?”
萧卿然冷声坚定:“没错!”
“不许!”夙千寒不自觉的捏了拳,眼底腾起一抹暗光。
“你说不许就不许?腿长在我身上,你说了不算!”萧卿然不愿再跟他多说,只扔下那么一句转身就往外走。
夙千寒眸色一颤,本能的一步从上座迈下来来去拦她,可是因为他前面有张桌子挡着还是慢了一步,直到萧卿然出了书房到了大院才被他追上。
“本王说不许,你没听见吗?!”夙千寒伸出一只胳膊来挡在她面前,一字一顿。
萧卿然压制一个多月的火气突然爆发哪里还能忍得住,一把打开他的手,仰头傲然一句:“没听见!”
“萧卿然!”夙千寒被她大力的推开,看着她大步向外走去,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腿抹不开面再去追第二次。
正巧柳随风从那边过来,看萧卿然满眼怒气往外的样子,奇怪:“哎?美人你这是干嘛去?”
“回去!”
“哦……啊?回去?现在?”柳随风快速转过身去,提声:“哎,美人你怎么突然要回去了?发生什么事了?美人!美人!”
夙千寒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垂着的手一点点的捏紧。
柳随风被萧卿然的举动刺激到,也就忘了平时自己在这位寒王爷面前是怎么犯怂的,猛地转过头来质问的语气:“喂,男人,是不是你惹美人生气了!我可告诉你,我之所以过来帮你解毒完全是看在美人的面子上,要是你惹怒了她让她不高兴,那小爷我也不伺候了!我说你听见了没有,你到底……”
‘砰!’柳随风的话说了一半便直愣的卡在嗓子里。
在他的身后,那棵半径足足有半米的树应声倒地,指使它死亡的不过是那男人的一记拳风,一记擦着柳随风耳朵打过去的拳风。
夙千寒冷沉着眸子收回手,然后狠狠甩了袖子转身离去。
柳随风脖子僵硬的转了半圈,回头看了眼那还似乎往外冒着凉气的树的断干,腿立马就软了:“妈呀~这男人是疯了吧~”
萧卿然这一走可让府中的人有些不习惯,确实也是,她在王府的这几天乐趣确实不少,人一走就显得这偌大的王府有些空落落的,就连柳随风也有些提不起劲来,府中也听不见他每日跟赶鸭子一样追着萧卿然满口‘美人美人’的叫声了。
可这脸色最臭的当属夙千寒,他实在不明白她为何会生那么大的气,他确信自己当时说的话正确无比,并没有什么错,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太固执性格太傲的缘故,跟他无关。
可饶是这样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萧卿然身上,却不能让他有半分的舒心,反而越发气恼,总感觉心口就跟少了块什么东西一样,胸口也是老闷着一口气出不了让他难受得紧。
他想要去找她把话说清楚,可是想来想又觉得这样做太丢面了。
明明是那个女人的错,就该她过来跟自己道歉才对!自己是王爷,她只不过是个臣女,能进这寒王府便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怎么还值得让自己如此思来想去?
夙千寒不停的这样告诉自己,甚至有意的恶化她之前的很多所作所为,有意的想让自己讨厌她,可是翻来覆去却根本无法说服自己,由此这心情便更加差了,恶性循环。
碍着这位主子的缘故,王府上下再次恢复了之前那种‘人都不敢喘气’的状态,不,应该说这次比上次更严重了。
骤风延续了上次的法子想要找柳随风帮忙,可是后者因为这次关于他的美人死活都不愿去当说客,骤风万般无奈但也只能看着寒王府的温度一天天下降了。
那边萧卿然回了将军府,也是好几天没能消气。
梨儿不知道她在寒王府发生了什么,但这却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并不敢询问,只能每天变着法子给她做些爱吃的好让她心情好一些。
可萧卿然看到那些曾经在王府中吃过的菜,一次又一次的引起回想心情便越发差劲了,这样反反复复也是跟那位一样恶性循环。
这天萧卿然吃了饭躺在外面吊床上刚刚恢复些精神,梨儿便迫不及待的要询问那段时间的事,但她也不敢深问只能旁敲侧击的:“小姐,这两天太子殿下那边也没什么消息传来,就连宫里都安分的很。”
“表面上虽然安分,就怕背地里干些见不得人的事,你们不要掉以轻心,两边都盯紧了。”
“是……”梨儿看了她一眼,后者正半合着眸子晒太阳,那表情平静的很:“小姐,听说前些日子太子去寒王府找小姐您了?”
“恩。”一个单音节,没了其他回话。
梨儿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试探道:“太子殿下知道小姐在寒王府中就没说什么话吗?”
萧卿然微微拧了眉,半张开眼:“你想问什么?”
“嘿嘿,也没有想问什么,梨儿只是担心小姐,怕太子给小姐找麻烦所以才……”
“哦?”萧卿然扬眉:“你确定是想问夙千行,而不是夙千寒?”
“小姐~”被自家主子看穿心思的梨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撇撇嘴撒娇道:“小姐也不能怪我多嘴,您在寒王府一待就是一个多月,这次回来又自己生闷气这么久,我实在是不放心嘛~”
别说小姐性子好,但她之前确实从未生过大气,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能摆正心态心平气和解决的,可这次她不只生气甚至回来府中的时候都没有去花卉阁叫自己,这还是柳随风托了人传话回去自己才知道小姐已经回来了的。
萧卿然头几日确实恼火的很,不过都这么多天了她也不是那多小气的人,再大的火也消散了些,便从头到尾将事情都跟梨儿说了一遍:“你说,这件事是不是那个男人无理取闹?”
“依小姐这么说确实是寒王爷做的不对,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如此偏激对小姐说那种伤人的话,倒是小姐您是怎么了?”梨儿有些奇怪。
“我?”萧卿然撇撇嘴:“我怎么了?”
“小姐不是向来不在意别人目光的吗?怎么这次会生这么大的气?”
萧卿然一听这话猛地从吊床上坐起来:“梨儿,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他那样辱骂我还不许我生气了?”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说是该生气的,可是小姐您……”梨儿抿唇有些为难的解释:“小姐不是向来都是不将外人的评论放在眼中的,之前萧惜雨他们多次当面辱骂小姐不都视为无物么?”
而且每次自己气的要去打人的时候,小姐还都会讲一些‘不必要为不值得的人浪费精力和感情’这样的大道理呢。
萧卿然一噎,顿时有些说不出话,好一会子才憋出一句:“梨儿你到底是谁的丫鬟啊?怎么你家小姐受了气,你倒反向着别人说话?”
“小姐你别误会,梨儿没那个意思……”梨儿摆摆手赶紧解释。
“算了,我累了,回屋休息了。”萧卿然不想再听她说话,直接从吊床上跳下去大步向着屋里走去,只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有种闹别扭孩子的样子。
梨儿看着她大力关上房间的门,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小姐怎么从王府待了一个月回来,脾气越发见长呢?”
还有那位寒王爷,小姐总说他们是仇家,可现在这情况,她怎么觉得他们看起来倒像是一对冤家呢?
萧卿然扯了幌进屋,可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乱的很,老想着梨儿刚刚那话,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却又想不起来。
纠结了好大一会子,除了让自己越发烦躁也就没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