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见面那天是什么时候？”
“1月17号，放假后的第五天。”
万里在心里快速过了一遍，也就是说事情爆发后的第三天，李迢迢找到了赵恒。等他19号再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在家了。
“那你后来有联系过她吗？”
赵恒摇摇头，“我不敢。”
他现在一想起她当时的眼神就感到特别煎熬，这些天里他一个人捋清楚了所有事情。也终于能够理解，他拿着气球表白的那天晚上，李迢迢为什么说了那些模糊不清又莫名其妙的话。
现在谁也联系不到李迢迢，两人一同想着，等开学，等再见面的时候，再好好把话说清楚。
年后又下了场小雪，烟花断断续续绽放一直到正月十五这天，再一次达到高潮。时间过得飞快，过完元宵就是新一学期了。
万里从初六开始连续几次去李迢迢家门口蹲着，屋里都是空的，估计还没回来。他此刻站在阳台上，看着万家灯火，整个城市处于一种热闹过节喜气洋洋的氛围中，心里不禁也在疑问。他这是怎么了，老是想着李迢迢，他喜欢过人，一直以为喜欢是就是甜蜜和愉悦，但现在，李迢迢打破了他固有的认知。他觉得自己现在陷入了一种放不下舍不得又爱又恨的感觉中，极其复杂，就像中毒了一般，不可自拔。
万初端着个水杯走过来，在他身边站定。
“想什么呢？这么冷的天。”
“你这个大忙人终于赶回来啦。”
“真羡慕你啊，有这么长的假期。”他初五就上班了，手头一堆工作，简直忙成狗，今天元宵节还是紧赶慢赶才抽空回来吃个团圆饭的。
“我还羡慕你呢。”
万初笑道：“咱们谁也别羡慕谁，不管现在是什么状态，都是人生一个阶段而已，总要经历的，也很快就会过去。”
“真的吗？我现在感觉很糟糕，不，糟糕透了，真希望尽快过去。”
万初抿了口冒着热气的茶水，舌头被烫了一下，不爽地放下茶杯，说道：“等你以后回想回想现在，都会觉得好笑，这些算个屁啊。”
万里真的特别佩服万初，也由衷地庆幸自己拥有这样的兄长，事情看得明白，说话一针见血。也许是大他几岁的缘故，提前经历了他即将迎接的人生阶段，总能奇异地安慰到他。
这样一直到开学前一天，赵余光拖着他的超大号行李箱又回来了，两人站在李迢迢家门口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还来啊？房租不是到期了吗？”万里很不满。
赵余光挑了挑眉毛说道：“这学期还是我来租，我们已经签好合同了。”
万里望了望门口，皱眉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他天天蹲在她家门口，从来没见到过人影，这屋里连灯都没亮过。
“啧啧，原来你还不知道啊。”赵余光掏出钥匙开门，“李迢迢申请了这学期的国际生，回来估计都已经夏天了。”
万里立在原地，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她已经在国外了，怪不得一直没消息呢。这话可着实冤枉李迢迢了，她也是走得比较匆忙，没想到行程提早了半个月，护照差点都没办下来。初来乍到，忙得焦头烂额，幸好有带队老师，好不容易安顿下来，还要适应新环境，饮食住宿她都很不习惯。不过她不后悔，爸爸以前一直希望她能出来看看，还给她留了资金，没有这笔钱，她也出不来。
“她申请去了哪里？”
“只听说是英国，具体哪个学校我也不知道。”赵余光倚在门口，抱臂，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事我关门了。”
等了半天没有回应，赵余光抬手准备关门，关到一半被一只胳膊拦住了。万里望着他，犹豫道：“她……有没有提起过我？”
“没有。”
伦敦最近天气一直不太好，阴沉沉的，人都要抑郁了。难得今天出了太阳，大家都爱往户外跑。
周五下午比较轻松，只有一节课，李迢迢出了教室门，回去的路上经过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上面躺着坐着好多人。她兴致不错，就地一躺，欣赏着独特的英伦风光。阳光刺眼，顺手拿本书盖在脸上，脑子里漫无边际地想，现在国内应该快到清明了吧，梅雨季节就要来了呢。
想着想着就这样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悠悠地醒来，睁眼一看，原来已经霞光满天，太阳悬悬地挂在地平线上，就要落山了。坐起身来，四周是些金发碧眼的英国人，一时间有些恍惚。一个人漂泊在外，总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慨。
她刚刚做梦了，竟然梦见了万里。他穿着厨师服，带着白帽子，手上还举着个锅铲，一脸笑意地说，迢迢，这鱼你喜欢清蒸呢还是红烧呢？
李迢迢被这个稀奇古怪的梦境逗笑了，一个人在原地傻乐。
“What a nice day！”
她的保持着微笑抬头，看清来人是个高鼻深目典型的英国男生。他张嘴就是一口标准的伦敦腔。
“Beautiful lady，I like your smile。”
“Thank you。”
说完，她又对着这个男生扩大了笑容，极为灿烂，像盛夏傍晚篱笆上一朵怒放的蔷薇，有种热风逐凉月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