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突然有些紧张:马上要到他发言了。
这种场面于他而言本来不算什么,但是当他发现李迢迢一动不动地盯着王晓也发言的时候,他突然莫名其妙地紧张了。
李迢迢也要这样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发言吗?他越想越紧张,心里砰砰跳,两只手的食指不断地绕来绕去。
“想什么呢?到你上台了。”胳膊被拍了一下,赵恒猛然惊醒,看见李迢迢好奇的眼神望着自己。
他干笑了两声,讪讪地走上讲台。
效果当然是非常不理想……
他本来就没准备发言稿,自信于自己的伶俐口才,没想到这回栽了跟头。全教室都笑了起来,贸易一班赫赫有名的班长大人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啊!
辅导员跟着笑了,她只当赵恒上台脱稿紧张的缘故,结结巴巴也是正常。这个学生做事很可靠,各方面都很优异,只是这上临场能力有待欠缺,看来还得好好锻炼。
赵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台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丢大发了。他回到位子上,看见罪魁祸首也在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李迢迢格外高兴,赵恒平时对她多么伶牙俐齿尖酸刻薄呀,没想到也有这种出丑的时候。
“出丑对象”终于憋不住了,闷闷开口道:“就那么好笑嘛~”
李迢迢立马收敛笑意,让自己看着严肃起来,坚定地摇摇头,神色无比认真道:“不好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赵恒:……
转正会议结束,紧接着就是对他们这一批预备党员的讨论接纳。每一位都是全票通过。不过,结束后李迢迢被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辅导员是个直爽的东北人,儿子才上小学二年级,很可爱,李迢迢见过几次,心里很喜欢。
“迢迢,随便找个椅子先坐下来啊,等我几分钟,我先把手头这个资料整理完,哎呀,最近事情真是太多了,忙死了都。”辅导员头也不抬地说道。
李迢迢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盯着阳台上的花盆出神,那里种了一片多肉植物,阳光下绿得发亮,格外好看。
等了没一会儿就听见辅导员的声音响起来:“迢迢,你成绩相当出色,只要保持住,将来肯定发展很好的。但是老师呢也跟你说句体己话,现在这社会啊,光学习好没多大用!你还得处理好人际关系,等你工作后就会知道,人脉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李迢迢已经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她重重地点头,果然又听辅导员说道:“今天投票的时候,有位同学投了你反对票,私底下我好歹劝说住了。你的为人我清楚,肯定是平时发生了点小摩擦,回去要赶紧处理好。这次我能帮你,下次可就不一定了,这一年观察期至关重要,不能犯一丁点儿错,要是因为这点事情耽误入党,那老师就觉得太可惜了。”
“谢谢老师,我以后一定注意。最近确实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是我没处理好,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李迢迢态度诚恳,主动认错,说话也不遮遮掩掩的,辅导员觉得很满意,她一直很看好这个学生。本来嘛,学生之间哪能没点摩擦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见多了,点点头,说道:“那行,你去忙吧,就这么点儿事儿。”
李迢迢走出来,对着蓝天白云长舒了口气。
她今日所受,来日必会一一得到偿还。
*
李迢迢大学生活很单调,十年如一日地重复着上课、开会和打工这个循环,几乎没什么娱乐活动。
但也有偶尔的时候。
“对七!”石富华坐在床上,气定神闲。
“要不起!”李迢迢愤愤地说道,脸上贴满了纸条。
“靠!要不起!地主还有几张牌?!”吴诗怡急得跳脚,脸上同样贴着纸条。
“两张。”
“完了完了,我都还没出几张呢,这局就要结束了!”
吴诗怡不死心,眼睛往李迢迢那儿瞟,“迢迢,你还有几张呢?”
“死心吧,我的牌一只手数不过来的。”
“小王!”
石富华出手甩下一张,没人应。得意地扔下了最后一张牌,小三。
地主获胜。
“来来来!头都伸过来,我要贴纸条了啊!”
石富华摩拳擦掌,抽出了两张纸条,先给吴诗怡贴了一张,在脑门上。轮到李迢迢了,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无从下手,她脸上除了眼皮,已经腾不出地方了。
石富华感叹道:“迢迢,你这牌技是有多烂!算了,这次饶了你了。”
李迢迢倒在床上,“下次我不陪你们打了,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
“还想逃!你赶紧给我练!”吴诗怡一边扯纸条,一边痛心疾首道:“迢迢,不是我说你,平时看着挺聪明,成绩也是名列前茅,怎么这斗地主就是学不会呢?三年了,你赢的次数我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李迢迢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抓的牌都挺不错的,还是输,她把这归咎于运气不好。
“可能是我运气不好吧。”
“你运气不好?”石富华叫道:“你大年初五生的,你运气不好?!”正月初五,那可是迎财神的日子唉。
吴诗怡猛地跳起来,说道:“提到生日我才想起来,这周六我生日,咱们出去吃饭唱歌吧,好久都没出去happy了,我请客!”
李迢迢和石富华举双手赞成。
吴诗怡却突然问道:“迢迢,你周六有空吗?要不改个时间也行。”
李迢迢坐起身来,一把扯掉满脸的纸条,说道:“周五做完我就辞职啦,完全OK。”她本来就是碍于情面帮别人暂时顶一下班的,餐厅用的都是廉价劳动力,赚不来什么钱,她没打算做下去。
“Perfect!”
“那我们这次还要不要叫上吴文君啊?”石富华看向吴诗怡。
“不叫了,反正她也不会来,谁还不是个小公举咋滴!宝宝也是有脾气的!”
吴文君住宿舍的次数屈指可数,听说在外面租了房子。宿舍聚会和生日会通知到她,但 是迄今为止只来过一次,还是在大一的时候。
李迢迢松了口气,吴文君看她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日里有事没事总爱讽刺两句。后来她才知道,吴文君和王晓也还沾点亲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