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看着电话自动挂断,在会议室门口思索了一下,转身进去把会议推迟到了明天。
这是言暖这辈子最累的一天了,直到她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南扬才终于停了下来,紧紧地把她锁在怀里。
“暖暖……”南扬从背后啃着她耳垂,眼底无限的柔情和无奈,“对不起……”
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睡着,有没有听见,南扬把她往怀里挪,一点点地收紧怀抱,吻转移到发顶。
“……我会很有耐心的。”
他要的不是一晚,也不是一时,是一辈子,哪怕加上下辈子!
言暖眼角有滴泪没入了发根,太累了,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身体极度透支,但言暖的睡意却很浅,一觉睡下来,十分地不安稳,背后的胸膛像巨石般,坚硬可靠,但也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隐隐约约像做梦,她似乎又去见了沈念之,又听到她说过的话,在耳边不断地回响。
“……他始终是你杀父仇人!是你杀父仇人……杀父仇人……”
这四个字,跟身后的怀抱,前后夹击,言暖感觉自己快要承受不住被压碎了,全身的骨骸都要被肢解开来了,忽然身后的怀抱一松,言暖犹如溺水的人突然冒出了水面,长长松了一口气。
恍恍惚惚间,言暖似乎听见他下床走路的声音,然后似乎是在跟谁讲电话,卸了压力,言暖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才又被南扬叫醒了,确切地说,是被温水泡醒。
张开眼,南扬在替她擦身,自己半躺在浴缸里。
免不了地困窘,言暖缩起双膝坐了起来,稍稍往浴缸另一头挪了挪。
南扬其实已经穿戴整齐了,言暖估计,他这次是真的要出去,看见她醒了,微微一笑,带着歉意:“醒了?那你自己洗,有什么事叫我。”
定了定,南扬忽然把脸凑过来,言暖反射性地往后躲开了。
一抹失落的神色从他脸上闪过,一声叹息,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昨天,对不起,还有……暖暖,不要怕我。”
良久,深深看她一眼,他终于起身,走到浴室门口又顿住了脚步,留下了一句很轻很轻的话:“今天……要不要我送你去上班?”
一时间,言暖的脑子反应不过来,南扬淡淡一笑:“你先洗澡吧。”
言暖红了眼圈,突然间泪水像关不住的水龙头,拼命地往下掉。
待他离开,言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这青一块紫一块的,禽兽!这是家暴啊——
言暖坐在饭桌旁漫不经心地喝着粥,恍惚之间,总把今天跟昨天混在一起,好像喝粥这事,就刚刚不久前才发生似的。
这么说来,昨天……他们……一整天都……
言暖脸上有点烫。
“饱了?”南扬端端正正地坐在对面。
言暖低头,才发现碗里已经空了,放下了勺子点了点头,像只惊弓之鸟。
南扬照例送来水和药,言暖看着眼前的药片,想起了昨天那排小药丸,怔怔地出神。
“以后,不要在吃那个药了。”南扬总能轻而易举看穿她心思,“知道这次为什么胃出血吗?就是因为你乱吃药,很伤胃的。”
他也怎么都没想到,她胃出血这件事还有这个诱因。
言暖有些理亏地挪过水杯浅浅啜了口水,吞了药,又缩回椅子上去了。
跟昨天比起来,这气氛怪异得不行,好像一夜之间,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就变得奇怪起来了。
南扬眼底闪过一抹受伤,又坐了一会儿,起身收拾碗碟进厨房,洗净,看见她还在饭桌前呆坐着。
昨天,他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心疼,可是不敢靠近,怕自己吓到她。
放下卷起的袖口重新扣好,南扬拿起了沙发上的外衣,轻轻地说:“我回公司,暖暖你看好时间,要去上班的话,再多十分钟就要出门了。”
她动都没动一下,南扬深深吸了口气,带着满心的碎片出了门,似乎她世界的那扇大门也关上了,不肯再对他开放。
“吧嗒”一下,豆大的泪珠砸在了饭桌上,言暖无声地抹了把眼泪,“吧嗒”又是一颗。
仰高脸,言暖哭得像个孩子,却没有声音。
胸口的位置好难受好难受啊!像有颗大石头压着,像有把刀扎着,像被人在一片片地凌迟,疼、闷、喘不过气、窒息……反正要死的感觉!
去他妈的命运,去他妈的杀父仇人——
一瞬间收起眼泪,言暖收拾好自己,瞥了眼挂钟,正好,距离南扬出门过了十分钟,她也拿起了包,出门,上班。
直到她晃晃悠悠地进了公司大楼,远远的一辆车里才传出一声放心的叹息。
又多看一眼,南扬拿起手机连续发了两条微信才重新发动了车子。
陈清和叶小草的手机同时响了一下,是两条一毛一样的微信消息。
【暖暖今天上班,她身体有点不舒服,帮我照顾一下。】
收起手机,陈清和叶小草同时从各自的办公室里出来,抬头碰到面那一刻,愣了一下,座位上的南绯各自看了他们一眼,get到了不寻常的信息。
下一秒,公司门外的电梯“叮”一声,言暖走了进来。
虽然今天穿的是平底鞋,可言暖还是忍不住地腿软了一下,差点摔倒,左右两边各伸来了一只手臂扶住了她。
“没事吧你?”叶小草第一个敏锐地发现了她脸色有点发白,还伸手去探了探她脑门,“发烧?”
言暖站稳拂开她的手:“没有。”
“那你怎么站不稳?”叶小草追问。
陈清也发来慰问:“暖暖,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可以再休息两天呀,不用着急着来上班。”
“陈总,不会是你已经另外招了新人,不需要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