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生！”南扬一声低喝。
厉景生不受威胁，还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啧啧……南社长可真会演戏！”厉景生咂嘴，“想必南社长也早就知道，桃源村项目的真正目的，不是用来做新的房地产开发，而是……用来倾倒生化废物垃圾。”
“什么……”这个答案，言暖猝不及防，“所以我爸当时，就是发现了你这个目的……才会背叛你，要去告发你？”
厉景生点头：“没错，本来这件事是极为机密的，你爸是怎么知道的，我也很奇怪，但他不单只知道了，还要挟我，这样我可就不能不追究了。”
“所以……你让这个人，活活把我爸给打死了？”言暖红着眼睛指向金爷。
金爷很大方地站了出来：“没错！别说厉先生没打算让他活着，我也没打算让他活着，老言这个人吧，活着就是个定时炸弹，总能惹出麻烦来！”
“要怪就怪你爸太多管闲事了。”厉景生接了下去，“而且当时我正要跟南社长合作呢，有南社长加入这个项目，我可以轻松很多很多……你爸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跳出来告发我，别说这合作不成，我这个项目随时要胎死腹中，并且连累整个公司，所以……你爸必须得死。”
言暖踉跄了一步，被南扬扶住，她没躲也没闪，悠悠地，继续问：“所以当时……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这句话，问的是南扬。
南扬眼底掠过一抹挣扎的光，没回答，但厉景生替他回答了。
“没错！你爸死的那天，南社长压根还不知道，当时才刚答应跟我们合作，刚签完合同呢。”
厉景生继续：“南社长当时还主动提出，言家的事交给他去解决，是吧，南社长？”
南扬没有回答，像是默认。
“所以……就有了第一次，你跟着夏天雪，弃我而去的婚礼？”
言暖抬头看他，心碎的泪水沾湿了衣襟。
南扬一直沉默着，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啧啧！”厉景生插嘴，“那次可是南社长自己都预想不到的失败呀……女人啊……就是麻烦！”
看来厉景生一直以为当年的婚礼是夏天雪因为三人之间的感情瓜葛找上门才会闹掰的。
言暖望着南扬，通红的眼底，满是愧疚。
她到底误会错怪了他多少次了？数都数不清了……错的一直是她，全都是她！但她却一直以来都用一副受害者的面孔去谴责他，逼迫他……
现在想想，她哪来的资格啊。
还有他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重复的那句话：“我是为你好……”
现在，言暖明白了，这句话是真的。
他确实是为她好。
不肯说出当年父亲死亡的真相，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做过那样的错事。
可她爸爸不肯去求南家，宁可铤而走险去求，甚至要挟厉景生，完全也是因为她！
如果她不是因为叶小芒和阿甯的意外就执意要离开南家，导致两家关系尴尬，她爸爸完全不用顾忌她的感受，那个时候，只要他们去跟南家求助，言暖相信，南家每一个人都愿意伸出手来帮他们！
原来一切的错，一切的根源是她自己。
“对不起……扬扬”言暖低下头，泪水“啪嗒啪嗒”地掉。
从她离开南家那天起，就再也没有这样叫过他了。
南扬心间像被一块大石头撞了一下，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好像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哪怕为了保全她父亲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而受的这么多不白之冤，也跟着变得不重要了。
“暖暖……”
心疼，真的很心疼。
南扬没有多余的话，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不过我倒是想知道。”厉景生忽然反问，“南社长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桃源村项目有问题的呢？是在第一次婚礼失败之后呢，还是五年之后回来南城的时候？”
抬眼，南扬眸光凛冽，冷冷地回了一句：“都错了。”
厉景生面色微变，神色紧张：“什么意思？”
南扬松开了言暖，没有回答厉景生，只是很镇定地盯着他，许久，忽然一笑。
这笑容，稳如泰山，却让厉景生突然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你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发现桃源村项目有问题的？”南扬难得重复别人的话，又笑了笑，故意就是不回答。
言暖微微挑了挑眉，这不像南扬的作风，他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南扬到底在等什么？
厉景生脸色难看。
南扬的手机又响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笑容扩大。
那一瞬间，言暖忽然明白他的心思，时机到了！
“在答应跟你合作之前……不对，应该是在你觉得资金不堪重负，主动找我谈合作之前，我就已经注意到桃源村项目有问题了。”
这个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金爷嘴巴都合不拢，厉景生瞠目结舌：“这么说……你……你是一直在等我找上门，主动提出让你加入桃源村项目的？”
“没错！”南扬回答得很镇定。
言暖忽然又迷惑了，他那么早就知道桃源村项目有问题，那她爸爸的死，他到底预先知道还是不知道。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局，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南扬忽然转头看向了言暖，洞悉了她的心思，“除了言叔叔的死在我预料之外……我不应该，告诉他实情，或许那样，他就不会傻到跑去要挟你，让你动了杀心……是我害了言叔……”
最后一句话，是对言暖说的。
言暖攥了攥衣襟，哑着嗓子反问：“是你告诉我爸，他们收购桃源村真正的目的，是用来填放生化垃圾的？”
“对。”南扬不隐瞒了，痛心地看着她，“言家有事，阿姨身体不好，你应该来找我，找南家，为什么你们一家人都那么倔强？等我发现言叔叔搅进这件事里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把实情告诉他，劝他退出……可没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