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一年多前，她会慌，会挣扎，但此刻，她很镇定，冷眼盯着他：“说吧，想干嘛。”
南扬难得被她噎了一下，一年多不见，她这爪子锋利程度不容小觑了。
南扬眼底透着一股隐忍的光，久久地盯着她，却没说话。
言暖没耐心了：“不说话就滚开，可以吗？”
意外，他居然真的听话，松开了手。
没有预料中的纠缠，言暖有些错愕，愣了一下，反而有些困窘，别开脸去看其他地方，视线不经意扫到了桌上一抹绿意。
绿小姐，长势可真不错。
心间悄然一动，往昔的回忆钻了空子就潮水般往上涌。
言暖挪到一边，冷着脸，口气有些冲：“站都站不稳，你还敢从医院跑出来？想死可以干脆点，不用这么麻烦的。”
句句扎人！
言暖的眼睛里，从来没有过恨，但今天，南扬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原来叶小草说的是真的，她恨他。
胸臆间隐隐作痛，南扬深吸一口气，嗓音暗沉嘶哑：“你又跟着我？”
言暖脸上有被识穿的困窘：“……碰巧而已，我不至于冷血到眼睁睁看着别人死也无动于衷。”
她在嘴硬。
南扬轻笑了一下：“你不应该很想我死吗？”
言暖嫌恶地瞪过来：“你要死我管不着，但是你别死在我面前！还有——”
到了嘴边的话，犹豫再三，言暖还是吞了回去，不说了。
南扬眼底有抹受伤：“没说出言叔叔死的真相，我还不能死是吧？”
别开脸，言暖索性默认。
南扬又笑，万分地无奈，眼圈微红，把手中的文件袋放到了桌上，但没松手，手指力道反而越来越重。
言暖瞟了一眼他手上凸起的青筋，也不想再刺激他，缓了口气：“算了，我让阿泽过来送你回去吧。”
刚拿出手机，下一秒，整个人被他按进了怀里，那力道大得，她骨头都要被碾碎了！
皱眉挣扎了一下，没什么效果，言暖放弃了，他始终带着伤。
五百多个日夜，身体和灵魂对她都是极致的思念，他没有一刻不在后悔，当初就不该放手让她走。
再见到，他花光了所有的自控力，终归还是没能忍住。
许久许久，两人都一直沉默着，收紧的力道好不容易才逐渐松了下来，言暖趁机赶紧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想推开他，耳边听到他的声音：“你说碰巧……你怎么会碰巧见到我的？”
他从医院出来就坐车直奔这里，她要“碰巧”见到他，就只能是在医院。
“你去医院干什么？”
言暖答不上话来，咬牙沉默以对。
察觉到她身子忽然僵硬，南扬似乎印证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缓缓松开手，低头紧盯住她：“你去医院……看我吗？”
言暖嗤笑，“这么久不见，你又多了一个毛病，自恋！”
得到这个回答，南扬真的有些受伤，他那么想她，她就没有半点感觉？
“那你去医院干什么？”
抿抿唇，言暖避开他视线：“跟你无关。”
“跟我无关？”南扬的大脑迅速运转起来，“那就是，我比你要去办的事更重要，你才会跟着我，对吗？”
言暖再度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南社长，你能不能收敛一下你的自恋？”
“那你告诉我……”他逼近过来，“你到底去医院干什么？”
言暖烦躁地推了他一把，往旁边挪了挪：“我去医院干嘛关你什么事啊！你老追着问有意思么？”
“你不说，我不回医院。”
“呵。”言暖冷眼冷笑，双手往胸前一抱，“你以为还能威胁得了我？爱回不回！”
他不回去更好，去看团子和丸子她还更方便呢！
抬脚就要走，言暖又被他捏住了手腕，回头，南扬阴沉沉地盯着她：“暖暖你变了。”
言暖一把抽回手，微微一笑，回：“过奖！还多亏南社长你呢！”
南扬被她气得一股血气直往脑子里冲，眼前一花，摇摇晃晃往下跌，言暖嗤笑：“演！你接着演！”
转身，掉头继续走。
南扬强撑着想站稳，却站不住，一点点地跌坐下来，眼睁睁看着言暖走到了门口，他也跌坐在了地上。
言暖回望，脸色一变，飞快又跑了回来：“喂！你来真的啊？”
南扬脸色很白，却笑了，越笑越大声，气得言暖砸他胸口一拳：“你到底真的假的啊！”
南扬闷哼，不笑了，皱着脸可怜兮兮：“真的……”
无奈，言暖一咬牙，伸手去扶他：“算了，老娘亲自送你回去！”
南扬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言暖瞪过去：“干嘛？还要耍性子不回去啊？”
南扬笑：“……一次。”
言暖懵了一下，反应过来，“你大……”
咬一下舌头，把脏话吞了回去，言暖杏眼圆睁，“唰”地站起来：“你想死我不拦你，不回就不回！”
他一把抓着她衣角：“我错了……”
言暖消了气又蹲下身来，还冷着脸，南扬指指办公桌：“回去之前，先帮我把那份文件碎了……”
文件？
言暖起身拿起刚才那个文件袋，南扬特意从医院跑出来就是找这个文件袋，然后拿去销毁？
什么东西这么要紧？难道……跟桃源村项目有关？
久久站着没动，言暖眼底有挣扎的光。
南扬看穿了她心思，苦涩一笑：“你可以看……”
闻言，言暖惊诧地望向他，这么轻易就让她看？难道她猜错了，跟桃源村项目没关系？
心里那份好奇压制不住，言暖还是打开了文件袋，抽出资料，忽然愣住了。
确实跟桃源村项目没有关系，但她却见到了一个很眼熟的名字，夏天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