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害他失去什么了吗？
心里不安，言暖缓缓抓住了南扬的手：“南扬……”
意外地，南扬一笑，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苦涩：“暖暖，这下我真的……只剩下你了。”
不再是南空世纪社长了，也不再是总指挥官了，这下，他真的只能靠自己，保护她和孩子了。
“对不起暖暖……我没能救回之之，没能保护好……你和孩子们。”
南扬低着头，没敢面对言暖，话里包含着说不尽的愧疚，那一瞬间，言暖心头一酸，泪水掉下来。
她当然明白，这怎么能怪他呢……
想起江盈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他的童年已经这么坎坷不幸，她还一次又一次地误解伤害他，到现在，还把之之的事，责任全都推到他身上……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她。
“……扬扬。”言暖声音发抖，“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要保护我？”
他那句“我是为你好”，说了一辈子了。
南扬还是苦笑，没回答，也没看言暖，他从来不会回避她的眼神，这是第一次。
“傻孩子。”
奶奶轻轻叹了一句，默默地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放到了言暖面前。
画面十分模糊，泛着古老的黄色和斑驳的雪花，就像六七十年代那种黑白默片。
屏幕上，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老人笑容亲切，孩子却眼神冰冷，身上都是伤，很狼狈，言暖心跳漏了一拍，这孩子的轮廓，跟幼时的南扬很像！
背景是一片草地、树荫，难得，还能听见带着沙沙杂音的对话。
“扬扬，你看那边。”
言暖心又跳了一下，真的是南扬！
镜头顺着老人指的方向拉去，逐渐清晰，言暖倏然瞪大了眼睛——
画面远处，是个很眼熟的小女孩，大约才三四岁左右的年纪，穿着白裙小红鞋，自己一个人坐在草地上，抓着画笔在涂鸦，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好像很开心很开心。
紧跟着是长久的沉默，镜头只拍到了小南扬的后脑勺，看不到他的脸色和神情。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草地上自己在玩的言暖，久久地，不发一语。
时间长到让言暖没有耐心，一把抓过手机，一点点地拉着进度条。
终于，画面里又出现了那个老人的身影，言暖一喜，正打算再往前拉一下，忽然被南扬一把抓住了手，抬头，看见他眼底有抹挣扎的光。
“暖暖……别看了，好不好？”
那一瞬间，言暖心底涌起一阵莫名地心疼。
“不，我要看！”
果断地拉开了南扬的手，视频也播放到了关键的地方。
老人再度走近小南扬，说话了：“爷爷老了，扬扬长大后，替爷爷照顾她好吗？”
小南扬缓缓扭头看着老人，小嘴抿得倔强。
老人依旧十分慈祥亲切：“扬扬，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的，比如……替爷爷保护她，照顾她，好不好？她很笨的，很多事情都需要别人替她安排，不然，她总吃亏。”
小小的南扬还是没说话，但侧脸线条柔和了些。
“过去的事都不重要了，从今天开始，扬扬的存在会有新的意义，知道吗？”
“新的……意义？”
那么小的孩子，能明白这样的话吗？连言暖现在都看得一知半解。
可小南扬似乎真的明白了，又看向远处的那个小女孩，还是后脑勺，看不见表情。
许久后，小小年纪的南扬格外郑重地点头了：“我会的爷爷，我答应你，我会一辈子保护她的！”
心脏瞬间像被什么击中了，言暖张着嘴愣住。
那古老的视频播放到了最后，没有了。
假如言暖没认错的话，那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应该是她自己，那个老人，就是言暖的爷爷。
小时候爸爸妈妈给她拍了很多照片，那件白裙子小红鞋，据说那时候她特别喜欢穿。
泪水划过脸颊，言暖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在她还没学会记事的时候，他就已经许下过承诺，会一辈子保护她。
“你……”
言暖抬泪盈盈的眼睛瞪着他，像是在生气。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这个有事就藏在心里谁也不肯说的臭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改！”
南扬苦笑，带着一丝丝没见过的羞赧：“……没……什么好说的。”
“谁说的！”言暖凶巴巴地吼他，“有很多可以说好吗！比如你当时见到我什么感觉？你想了些什么？你为什么答应？凭什么要保护我——”
话未完，南扬已经重新把她拉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
“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和之之……对不起。”
言暖泪水再度决堤：“不……是我对不起……你明明做那么多事都是为我好，我却一直都在错怪你……”
拥抱缩紧，画面让人伤感又触动。
奶奶感觉像个电灯泡，悄悄抹把泪，退出了病房。
言暖哭得像个孩子缩在他怀里忏悔：“你要是早点告诉我……哪有那么多的误会……哪来那么多的破事……你堂堂南大社长，怎么比我还傻……明明那么小就经历了别人不会经历的苦难，你为什么不说……”
听到这儿，南扬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了言暖的肩膀：“暖暖，你知道些什么？”
想起奶奶说的，江盈很有可能已经回来了南城，南扬脸色又变了。
“是谁跟你说的这些？你到底去见的是谁！”
言暖有些犹豫，咬了咬牙，还是坦白了：“……江盈。”
南扬顷刻瞳孔放大：“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言暖还是第一次见到南扬像只刺猬一样，戒备到全身的刺都张开竖起。
“她跟我说了些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言暖抓住他的大手，抚平他的刺，“你愿不愿意跟我说出真相。”
是的，她只相信他说的才是真相，那江盈跟她说过的话，不管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
南扬触动很大，紧紧盯着言暖许久都没开口。
言暖有些失望：“……你是不相信我呢，还是到现在都觉得我还不能跟你一起承担过去和未来？”
一下子，南扬被她打败了。
“又胡思乱想！”看来不跟她说清楚是没办法不让她胡思乱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