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商天奇把风神飞廉的标签贴在大玻璃管上:“千万年前三界出现了一场大战,这场大战之中神族和魔族都损失惨重,神族的天宫被毁,所有的神仙都从天界消失,幸运的还保存了肉身和些微法力,混迹在人群之中,不幸的就消散了躯体,魂魄进入轮回。”
“我和隐山是前者,而他们就是进入轮回转世为人的神仙,这些神仙的法力和记忆都封存在魂魄之中,就像是睡着了样,等待觉醒的时刻,所以我们把他们叫做寐者。”
“寐者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一旦非自然死亡,魂魄将不再转世,而是永远封存在肉体之中,永远不能回归神位。所以,为了重整天界,我们四处寻找寐者,可惜,魔族近年来恢复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快,甚至先于我们找到了寐者,然后加害于他们。”说到这里商天奇叹了一口气:“没有紫月魄,就算我们先找到寐者,也根本无法让他们觉醒。”
邱籽巫看着陆隐山和商天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些信息严重超纲了好吗?什么三界大战,什么神族魔族?这意思是,除了吸血鬼和妖怪之外还有别的异类存在?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说,这些尸体里面封存了神仙的灵魂?”过了好一会,邱籽巫才微微抬起手指向那些尸体。
陆隐山和商天奇点了点头,准备把尸体抬到一旁的解剖台上,进行密封处理,毕竟之前的尸体都放干了血液,简单处理后就和干尸没什么差别,保存起来也比较容易,但是这一具新的尸体,是被活活饿死的,处理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看邱籽巫愣在一边不知所措的样子,商天奇把手里的托盘放到她手上:“一会要用的工具,你先帮我拿一下。”
邱籽巫呆愣愣接过托盘,看着陆隐山和商天奇把尸体放到解剖台上:“你们要对他做什么?”
全副武装的陆隐山,伸出带着塑胶手套的手:“手术刀。”
邱籽巫一愣“哦”了一声,眼睛看着解剖台上的尸体,手却往托盘里摸索起来。
“嘶!”随着手术刀落地的声响,邱籽巫甩了一下自己的手,倒吸了一口冷气。
刚才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竟然直接拿住了手术刀的刀刃,那样锋利的刀片,直接划破了她的手指,现下,血液已经流了出来。
陆隐山看了一眼邱籽巫的手指,又看了一眼邱籽巫刚才不小心甩到尸体上的血滴,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先上去吧,”陆隐山淡淡说了一句,顺便把口罩摘了下来,拿过邱籽巫手上的托盘放在一边,又转头对商天奇道:“我去帮她包扎一下,你把刀具重新消毒吧。”
商天奇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然而谁都没有发现,邱籽巫滴落在尸体上的血液,被尸体缓缓吸收了。
回到客厅的邱籽巫,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正在为她包扎伤口的陆隐山:“所以,你和商天奇不是妖怪,是神仙?”
陆隐山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有抬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算是吧。”说完他收拾了一下药箱,直接走出了客厅。
邱籽巫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指,又抬头看了看陆隐山的背影,为什么她觉得,陆隐山看上去有些奇怪,就好像有些悲伤呢?
邱籽巫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陆隐山缓缓走进地下室,心情有些沉重,当年要不是他失手将紫月魄遗失,也不会造成现在这样仙界凋零的现象。
“哟,你还没死啊?”一走进地下室,陆隐山就听到了调笑的声音,抬头对上一双墨黑的眸子。
那个男人,穿着一套深灰色的长袍,倚在太师椅的靠背上,歪着头,任由一头雪白的长发拖到地上。
陆隐山眉头微微皱起,转头看向商天奇。
“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商天奇摊手耸肩,把手上装着手术刀的托盘放到桌上,然后走到那白发男人的身边:“我说飞廉,你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飞廉看了一眼自己的脚:“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一片黑暗之中,似乎看到了一道红光,顺着那红光走过去,我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这里了。”说着,他抬起腿:“当时有一股暖流从心口的位置灌入,只是,到脚上的时候,那暖流的力量似乎就消失了。”
胸口?陆隐山上前一步,一把扯开飞廉的衣襟。
“老不死的,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飞廉缓缓把被陆隐山扯开的衣襟理好,笑着看向陆隐山,一脸媚笑。
陆隐山转身把手洗干净:“别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说着走到一个大玻璃罐子前:“不然我就告诉梅姬,你其实好这口。”
飞廉一怔,抬头看向陆隐山身边的玻璃罐子,那罐子上贴着梅姬的标签,里面是一句被吸干了血液的尸体。
他起身想往前走两步,然而腿脚却不停使唤,才迈开一步就摔在了地上。
商天奇赶紧过去扶他:“既然你的腿脚没有好,何必如此勉强自己?”他把飞廉扶到他原本坐的太师椅上,又连他带椅子一起搬到了梅姬面前。
飞廉抬手摸着装有梅姬的玻璃罐子,眼角闪现出泪光:“老不死的,梅姬为何成了这样?”
陆隐山看着玻璃罐中的尸体,淡淡叹了一口气:“她同你一样,在转世成为寐者之后,被人杀死了。”
说到这里,陆隐山又转头问飞廉:“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么?”
飞廉一怔,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按理说我们的灵魂和法力被被封存,醒来时应该是知道这具身体经历过什么的,可是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听到这句话,陆隐山和商天奇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你对自己身为人的这段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飞廉点了点头:“完全想不起来了,一点都想不起来。”说着,她突然皱起眉头,而后目光扫向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