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寒早就猜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倒也不太失落,看着女人如此纠结又可怜无辜的表情,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就任两人去了。
刚好进门之前楚老二人叮嘱他,要一家人私下谈谈,把夏汐瑶送到小星澜的卧室之后,楚铮寒就转身去了书房。
“铮寒啊,过来坐。”
早已在书房等候多时的楚夫人,一见到自己心爱的儿子的身影,就迫不及待地招呼着,满脸的慈爱与关怀,眼神里的爱意不掺杂一丝水分,保养得当的脸也开始出现了细细的皱纹,苍老之态藏都藏不住,看来是为近来的事操了不少心。
本来就愧对母亲的楚铮寒,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一个,与记忆里温婉大气截然不同的母亲,心也猛地一揪,是他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忽略了自己的家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岁月竟然在母亲的脸上留下了印记,而自己还浑然不觉。
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母亲的楚铮寒,像是掩饰自己的酸涩似得,一把揽过矮自己一个头的楚夫人。似乎是只有这样,他自己心里的愧疚才能消退一点。
“行了,行了。这时候叫你过来是有事要商量的,过来坐吧。”
在一旁看着两人母子情深的楚老爷子,微勾起嘴角之后,就威严十足地发号施令。语气还是一样的不容置喙,但是似乎是因为有了愧疚,听在楚铮寒的耳朵里,不再是以往的强硬,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小傲娇。
心底柔软,楚铮寒也依言将母亲扶上座位之后,顺势坐到不远处的一个沙发上。
“有什么事啊?”
坐好之后,楚铮寒便随口问道。在他的印象里,除了个别重大事件,当然关于他自己的人生大事以外,楚老爷子还从未单独喊他来个书房谈事。
楚铮寒的姿态肆意,倒没有多想什么,反而是主动喊他过来的楚老爷子听到他的询问沉默了。而一旁的楚夫人也像是知道一些什么的,担忧地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老爷子,而后伸手握住他搁在桌上的手,企图给与他安慰。
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被楚铮寒看在眼里,心底的疑惑也更加深了。于此同时,有一种隐隐的预感在他心头蔓延,告诉他,两个老人想要说的话,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果然,只见楚老爷子脸色一沉,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沙发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自家儿子,原本精明的眼睛此刻黑压压的一片,犀利的视线像是有重量一样,排山倒海似得向楚铮寒压去。
“铮寒啊,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只知道你不喜欢为父强迫你做什么,我知道你喜欢演戏,也知道你真的很喜欢自己现在的事业。但是我现在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除了在那个女人的事上我逼迫过你,在其他的事上,我从来没有用手段强迫你。”
苍老而又低沉的声音伴随着深深的无奈,一字一句地敲进所有人的耳朵。公平语气就能感觉出,说话人的心酸与苦闷。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想让我做什么?”
听出了自家老爷子的言外之意,楚铮寒干脆利落地问道。虽然楚老爷子有时候会打感情牌来糊弄他,可是楚铮寒这一回是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自己父亲的无能为力。
第一反应是迷茫,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第二反应是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不会非常简单。
在猛地体会到一向要强的父亲突然的脆弱的冲击下,楚铮寒只觉得心房胀胀的,有种说不出的烦闷感。虽然因为前几次的戏弄,他对老爷子的话的真实性还有所怀疑,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茫然无措,与自责愧疚。
“回来吧!回到楚氏,现在的楚氏很需要你。”
察觉出了楚铮寒的隐隐不安,楚老爷子也不再兜圈子了,干脆利落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老爷子身体似乎没有以前硬朗了,一边说着还一边止不住的咳嗽。脸色是一片灰白,眼角低垂,嘴唇还有微不可见的颤抖,面容呈现颓态。
虽然楚老爷子的动作不大,楚铮寒还是注意到了自己父亲与以往的不同。且不说他的语气不再像以往那样强硬,就这原本挺拔如泰山的身躯已经开始微微佝偻的样子,楚铮寒就感觉到了自家父亲身体的虚弱。
因为最开始二老对于夏汐瑶的态度问题,楚铮寒一直心里怀着气,也就没有仔细看自己的父亲,如今一观察才猛地发现,不仅是母亲开始呈现衰老之态,连一向硬朗无比的楚老爷子,身子骨也打不如从前了。
不知为何,喉头微微哽咽,楚铮寒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说不出话来。
“也不是你爸爸非要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实在是我们没有办法。你也知道我们家这些亲戚,天天恨不得我们从这个位置上滚下去。你爸爸最近身子骨也没有以前硬朗了,前不久还中风进了医院。就是因为这个,原本还只是虎视眈眈的一些人,现在动作越发放肆了。”
见自家老爷子咳个不停,楚夫人连忙拍拍楚老爷子的背给他顺气,一边拍着,一边忍不住地吐露了实情。
什么?中风?进医院?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猛地听到这个消息,楚铮寒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的震惊,为什么这些消息他一概不知呢?而且,他一直以为他们口中的纷争只不过是觊觎一些小恩小惠,绝大多数的族人都是和自家表弟一般的,为什么一切都开始变了样呢?
“行了,你说这些干嘛?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被楚夫人戳穿一切,又看到自家儿子那不敢置信的模样,楚老爷子不由地嘴硬地数叨道。
“怎么,不敢相信吗?你啊,还是太单纯了点,你对家里的财产不屑一顾,可是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在暗中计算着,想要抢夺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