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伯母又要朝她脸上扇耳光,这回苏雯有了防备,及时退避开,温伯父上来拉住温伯母:“雅娟,不要打孩子,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吕雅娟,温伯母的名字,对着丈夫温海哭吼着说:“我们的孩子躺在医院里,留了那么多血,医生说晚到一会就救不回来,你还在这里维护别人家的孩子,你是我的丈夫吗?你是兰兰的爸爸吗?”
“但是这样闹有用吗?换个地方坐下来说,跟我走。”
温海拽吕雅娟离开,吕雅娟不肯,打不着苏雯就对大家说:“好好看看你们的这位同学,没钱买衣服又偏要跟别人攀比,借都要借来穿,自己弄坏了赔不起,就逼好朋友想办法筹钱,那些放高利贷的有哪一个是好人?苏雯,兰兰换双人宿舍都没有忘带上你,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班上同学交头接耳议论,班主任急急跑来:“苏雯,马上跟我去校长办公室!”
她脸上还在火。辣辣疼,吕雅娟戴了戒指,扇她的时候在她脸上刮了一下,除了五根手指印,还有一道泛出血点的刮痕。
班主任就先带苏雯去医务室上点药,然后才去校长办公室。
校长接连叹气,当着吕雅娟和温海的面,对她说:“赶紧跟吕教授和温教授道歉,苏雯,你错得实在太离谱,自己说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我不会道歉,因为我没有做过。”
温海一直摁着吕美娟的肩膀,不让吕美娟再跟她动手,吕美娟就指着她说:“你还不承认?”
“没做过就是没有做过,我为什么要认下来?”
“你和兰兰约好周末去参加聚会,周五去,周日回,对不对?”
“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没体面的衣服穿去见人,就去借了一件,聚会上你自己没保管好衣服,衣服掉酒渍里,借你衣服的人要你原价赔偿,你就让兰兰帮你筹钱,你还威胁兰兰,要是不答应就要抢兰兰的男朋友!”
“这是兰兰瞎编乱造的,兰兰根本就没有男朋友。”
“兰兰在遗书里写了有喜欢的人,你一直都知道,你却拿着这事逼兰兰帮你筹钱,哪怕借高得贷都要把钱筹够!”
苏雯越听心里越悲凉,她当真是交了一位好朋友,但她没有流泪,尽管心里在淌血,她说:“兰兰现在情绪激动,但兰兰总会冷静下来,温伯母,问清楚兰兰再来找我讨公道,今天,我不奉陪了。”
苏雯起身就走,吕雅娟大吼大闹:“苏雯!你最好求神拜佛保佑兰兰平安无事,否则我我要你滚出这所学校!”
她把校长办公室的门甩上,回教室拿包包,去取车的路上,不断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校长气喘吁吁追了过来:“苏雯,等一下,刚叫了救护车,吕教授气得晕过去了,你不能就这样走掉,这事件必须好好解决。”
“我也想弄清楚怎么回事,但是温伯母不信我说的话,不信这一切都是她的女儿在自编自演。”
“我相信你。”
“?”
“刚才温教授和吕教授都在,我想着先息事宁人才让你道歉,安抚一下吕教授的情绪。”
“可是我道歉就代表认下这件事。”
“不不不,你听我说,等温兰兰的情绪缓下来,我安排你们对质。近来温兰兰和我家那小子走得近,温兰兰说的男朋友很有可能是兴凡。”
苏雯明白了,黎兴凡花花公子的名声学校里人尽皆知,校长担心自家儿子搅了进来。
她说:“校长可以给凡少打电话。”
“打不通,人都不知道在哪,愁死我了,我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儿子。你先去医院,我随后就到,这是医院的地址。”
市区中心医院,给颜靖做手术的那里。
苏雯坐进车里,理了理思绪才开车去医院,吕雅娟已经在急诊室里,人还没有清醒,没有生命危险,温兰兰转入住院大楼,她去护士台细细问了问,温兰兰这会睡着了。
她就没有进病房,林萌下安置着休息用的椅子,苏雯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等校长的安排。
“小雯?”
“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复查,”颜靖穿着制服,身边跟着一位同事,走近她面前就发现了她脸上的划痕:“怎么弄成这样?”
“温兰兰割腕,编了一堆假话写成遗书,温伯母吓坏了,一时失控打了我一耳光。”
“温兰兰的父母不都是教授吗?处事这么鲁莽。”
“关心则乱,问题出在兰兰身上。”
颜靖让同事先回局子里,听她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括在日料店发生的。
颜靖心疼地摸摸她的头:“翁先生就像是一位大众情。人,难免受到温兰兰这类人的仇视,将来你们结了婚,一样会有人千方百计破坏你们的感情,做梦都想把你踢得远远的,然后取而代之,你能做的就是坚强,既然认定了对方,决定了要在一起,那就坚强地一路走下去。”
“谢谢哥。”
颜靖的掌心很温暖,仿佛一缕阳光洒在她头上,入冬了的时季里,倍觉这缕阳光分外暖心,苏雯再一想到温兰兰卑劣,吕雅娟扇在她脸上的耳光,委屈就涌上心头,鼻尖一酸,化成眼泪流了下来。
“翁先生还不知道吧?”
“我自己能解决,就还没告诉他。”
“翁先生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该要气得把温兰兰打入十八层地狱,你就还有些不敢告诉他。”
“嗯,不过这件事不难解决,只要能拿到酒会那晚的监控录相。”
“这事我来办,等我一下,我给江天成打电话。”
“不能被知道是旅行社的会年。”
“嗯。”
颜靖这就给江天成打电话,只说她掉了件衣服,翁先生送的衣服,需要查看监控录相帮着找一找,江天成就答应下来。
她有看见校长的车停在门诊大楼,校长下车就往急诊室的方向去,她多坐一会,去急诊室外等校长出来,颜靖陪着她一起,录相已经有了,交给局里的技术部门剪辑处理中。
医生给吕雅娟用了点镇静药,吕雅娟还要睡一会才会醒,温海想去看看女儿,又放不心不下吕雅娟。
“靳医生,见到你太好了。”
病房里,温海感激地握住靳宸的手,靳宸跟温海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见苏雯一脸意外,就对她说:“温太太心脏不太好,前几年在我们医院做过手术,我来这工作后,温太太的复查就是我接手的。”
“哦哦,靳医生您好。”
“我是挺好的,不过你看上去不好,一会去我办公室,我给你找点药,保证脸上的伤不留疤。”
“谢谢,温伯母好些了吗?”
“好是好些了,但近段时间内最好不再受刺激,温太太常年高强度工作,给了她自己很大的压力,一再刺激极有可能受不住崩盘,”靳宸看看恢复不错的颜靖,说:“人人都有颜处长这么棒的身体素质,我们做医生才能轻松下来。”
校长擦了下汗:“敢情大家都认识。”
靳宸又一点面子不给校长:“你谁呀?”
“我?”
“就是你。”
校长尴尬了。
“我来介绍一下,”温海给校长解围,说:“这位是我们学校的校长,黎继仁,只是这一位……”
温海把目光停在颜靖身上,刚有听靳宸说这位是颜处长,没认错的话,就是前段时间接受访采的那位。
靳宸就说:“我也来介绍一下,这位是A城刑侦局专案专办处的颜靖颜处长,我前段时间收治的患者,小雯的哥哥。”
“我家女儿跟小雯是很好的朋友,但一直没听我女儿提起小雯有哥哥,只知有一位妹妹,身体不太好。”
“颜处长前段时间受伤住院,小雯天天往医院跑,人都累瘦了一圈,但我也一直没听说有姓温的好朋友来帮帮小雯,温教授,您的女儿和小雯貌似不是好朋友。”
“这是因为……”
“别解释,人与人之间感情到位了,不用刻意说出来都能心领神会,反之,说得越多,感情越浅薄,温太太有护士照顾,我就去查房了,小雯,记得去我办公室拿药。”
靳宸跟她和颜靖挥挥手走先,苏雯有些傻眼,靳宸竟然给校长教授上了一课,厉害!
半个小时后,住院部给温海打来电话,温兰兰睡醒就不配合治疗,管护士要了笔,非要写什么遗书。
温海气得一阵咳,接完电话就去住院部看女儿。
温兰兰把点滴拨下来扔在一边,包扎手腕伤口的纱布也扔在地上,哭闹着说:“为什么要救我?我不需要你们救!我欠了那么多钱,我不死,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的。”
温兰兰还哭着说了很多,苏雯暂时没和颜靖进病房,她也不想听,就接过颜靖递来的手机,剪辑好的视频发过来了。
她看了一遍,相当不错,画质清晰流畅,拍下她把披肩搭在温兰兰肩上,是温兰兰不领情扯了下来,又是踩又是扔,打翻了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