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太太，”繁花笑得就有些僵硬了，说：“间谍最致命的就是被人看清楚了脸，我今天坐在翁太太面前，除了向翁太太表达我们门主的诚意，也是我个人对翁太太的信任，翁太太何必恩将仇报。”
“什么？恩将仇报？我们之间有‘恩’可报吗？繁花，你要是不太能理解恩将仇报的意思，我推荐你一款不错的APP，我在分校区的学生里，这学期多了十多名留学生，他们就像你这样，总是词不达意，用了我推荐的APP，进步明显。”
苏雯找出APP给繁花看，繁花的表情越来越僵硬：“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等等，”她打断繁花的话，缓缓起了身靠近繁花说：“伸手的确不该打笑脸人，但是可以打坏人。”
音落，苏雯把繁花拽了起来，抡起一巴掌就扇在繁花脸上：“你就是个坏人，打死都活该的坏人，我今天就看看把你打死了，魅门是拿我给你偿命，还是还赞我打得好！”
周围假装旅客的杀手围过来保护繁花，又同时接到了命令，捂着耳机听完就分散撤离了。
繁花去抓西餐的刀具，但被苏雯先握进手里，然后一脚把繁花踢退。
餐厅老板吓尿，躲角落里打电话报警，其他旅客争着往外跑，苏雯推开桌子，空出场地，不客气地教训了繁花一顿，这个女人是周雪茹的上线，周雪茹所做的一切，跟这个女人有撇不清的干系。
繁花大惊失色，翁太太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彻底打乱了她的阵脚，晓得翁太太的身手不差，但没想到被翁太太先发制人，她就只有招架的份，无法还击。
很快，警笛声呼啸而来，卓雨珂带的队，一声令下，警员们就持枪把西餐厅围了个水泄不通。
卓雨珂去便利店买了包瓜子，等苏雯把繁花揍得爬不起来，才进去把繁花铐上，交给警员们塞进警车里。
“子南知道吗？”卓雨珂问苏雯。
苏雯拿湿巾擦擦手，说：“你都带队过来了，子南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
“小雯，我的意思是说你揍繁花之前，有跟子南联系过吗？”
“没。”
卓雨珂就冲她竖起大拇指：“你牛，商都不商量一下就把繁花揍成这样，子南心里该是何等的百感交集。”
“繁花落我手里揍一顿算轻的了，我要是有执法权，一枪崩了繁花才够解心头之恨。”
“魅门没动荣大老板，今天还放弃了繁花，可见魅门有事求着你，说说吧，我们警民如何联手，给魅门一个迎头痛击？”
苏雯开始装懵：“求我什么呀求，魅门忌惮子南才给了我几分薄面，我又还是A城分社的负责人，我们临总跟子南抱了团，形势对魅门极为不利，魅门几次破坏不成自然学乖乖，也就不敢把我怎样。”
卓雨珂抓把瓜子给苏雯，唠家常似地边嗑边笑着说：“装，你就装吧，子南调。教出来的女人，肯定跟子南一条心，我也不勉强，走，送你回家。”
“不用，雨珂，你还是回去审繁花，我自己能回家。”
“那你开车跟在我们警车的后面，有情况就打灯，有需要你配合调查地方，我再给你打电话。”
“行。”
苏雯上车，跟在警车的后面一直跟进市区，然后回家洗澡换衣服。
翁子南等苏雯洗完，堵她在浴室门口，标准的壁咚姿势把她咚在门上，说：“宝宝，知道保护繁花的杀手为什么齐齐撤离了吗？”
“魅门想要拉我们入伙，肯定要泄一泄我们心头的火气，繁花便是牺牲品。”
“繁花是魅门门主的左右手，这个门主连左右手都舍得牺牲，一定是个没人性的家伙。”
“亲爱的有何指教？”
“跟没人性的家伙打交道，就需要比他们更没有人性。”
“你想让我把你卖了？”
“嗯哼。”
“卖多少钱？够我买个奢侈品包包吗？”
“宝宝觉得我能卖多少钱？”
“按A城一斤猪肉的价钱来算，南爷顶多卖四百块，买奢侈品包包是不够的，不过够我带上我的徒弟去大排档好好吃一顿，”她算了算，补充说：“还可以叫上宋姐。”
翁子南好气又好笑，眼里又全是宠溺：“宝宝，你这话太伤我的心了。”
“怪你长了个猪脑子，换个人卖你肯定不止这个价钱。”
“换谁？”
“繁花。我去警方面前出卖百般维护的南爷，有人信吗？没人信肯定就卖不起价钱。我们换个方式，南爷把繁花从局子里提出来，肯定的，提出来不是救繁花而是泄私愤，生死关头，繁花一定有一番精彩表演，南爷把握得当，可信度上涨，价钱保准翻倍。”
“宝宝，”他低唤，凑近她的唇：“以后不要再自谦说你自己其实不聪明，没那么多心眼。”
“我那还不是跟繁花客套几句，先礼后兵。”
“把繁花打那么惨，心里很爽吧。”
“嗯，为阿暖的死，给荣迪出了口恶气。”
“我觉得宝宝表现不错，今晚就不收拾宝宝了，改成奖励。”
打横抱起她，抱去床上，收拾又或是奖励，不外乎一个由头罢了，一个想要好好爱她的由头，餐厅里冷静果敢她，委实让他爱不释手。
繁花做梦都没想到就这么进了刑侦局的审讯室。
卓雨珂连夜突审，繁花什么都没有交待，想着再揍繁花一顿，原本挺漂亮一女人被翁太太揍得一张脸肿得像猪头，她要是再揍，怕把繁花给揍成痴呆。
磨一。夜繁花都不肯交待，那就换颜靖来。
颜靖腿上的伤痊愈了，拿出两支烟，抛了一支给繁花，说：“你应该要抽烟吧。”
繁花点了下头，接过打火机，自己把烟点着。
颜靖说：“你已经没有价值，魅门不灭你的口已经算对你仁慈，你要是还想有出狱的一天，最好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没什么好说，我全认。”
“昨晚医生给你检查伤口的时候，看见你肚子上有破腹产手术留下的疤，你孩子多大了？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三岁。”
“我女儿差不多也这么大。”
“颜局不用绕弯子，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还大指望魅门抚养你的女儿长大？或是指望魅门放过你的老公和孩子？在我看来，最有可能的一种结局，你的女儿会被培养成你这样的空间间谍。”
“不会，孩子还那么小。”
“越小越好培养，给你女儿灌输你是被我们警方害死的，让你女儿从小仇视警方，长大了就来给你报仇。”
“不，不会的！”
“想想你们魅门里年纪最小的间谍有多大？我想十七八岁的应该有不少。”
繁花想到了什么，有所动摇，猛地一抬头，复又把头低下了，吞回想要说的话。
颜靖没逼太紧，半包烟留给繁花，抽完了还想要，他会让警员送进来。繁花原本还有几分镇定，渐渐就变得焦虑不安，颜靖说的不是没有可能。
为了隐藏身份，她找了个普通小职员结婚，没有什么感情，但女儿是她的小宝贝，而普通小职员的老公根本保护不了女儿。
谁！
后背灌来冷风，一把匕首随之架到繁花脖子上，不等卓雨珂进来，繁花就被瞬间带出了审讯室。
黑色面巾蒙面的高大男人，清晨的阳光明明有几分暖意，可是往这男上身上一洒，顿时没了温度，繁花哆嗦着咀嚼出一个名字：“南柯一梦？你果然没死！”
“你都还活着，我为什么要死？”
“南爷要杀我？不会的，南爷手上不沾人命血。”
“让你门主现身一见，我可以不把你扔回刑侦局做魅门的替罪羊。”
“我见翁太太就是想和翁太太好生谈谈，魅门和南爷您不是没有合作的可能，但你们夫妻……”
翁子南朝繁花晃晃锋利的匕首：“有些话我不喜欢听，想必翁先生也不喜欢。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带我去见你们门主，既然是大生意，你还不够资格跟我谈，要么今晚算我白忙，打哪带你出来就送你回哪里去。”
“我们门主不可能就这样来见你，需要安排！”
“我等着，安排好了联系荣老板，我多警告你一句，你可以一字不改转达你们门主，不要动荣老板，不是只有翁太太宁愿鱼网破。”
放走繁花，翁子南回到书房，苏雯在喝着刚煨好的粥，追一部最近大爆流量的网剧，问翁子南说：“要不要来一碗？”
“我自己去厨房盛。”
“咸菜不够了。”
“知道了。”
翁子南一去一回，瞄了眼网剧，给她夹咸菜说：“这部网剧好看？”
“嗯。”
“哪里好看了？”
“心情好，瞅什么都顺眼。”
“不担心我遇上危险？”
“不担心，最坏就是落我哥手里。”
翁子南笑容无奈，女人有时候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魅门门主肯定不会随随便便现身，而且就这样现身一见，不如把他弄进刑侦局再救出来，让他先欠下一个大人情。
因此，事情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她和他了然于胸，自然没什么好担心。
“宝宝。”
他注意到她吃了好多咸菜，沾着辣椒酱吃，就压住她又要夹咸菜的筷子：“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