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合的伤口就这样生生撕扯了开,麻药都不止了疼。苏雯捂着出血的伤口,一路跟到抢救室,看着翁子南被推了进去,抢救室的门无情合上,她才在护士的搀扶下重新去处理伤口。
她没有再添新伤,翁子南控出的蓝光很及时,但翁子南又一次徘徊在鬼门关。
季轩请来的专家还在医院,等翁子南的生命体征稳定下来,季轩就要去给汪丹晴做手术了。
“子南还活着,”季轩说,做手术前来看看苏雯。
“要转入重病监护室吗?”
“嗯。”
“什么时候可以探视?”
“两三天之内是探视不了的,汉斯给子南注射了大量的药剂,对子南的身体肌能造成严重损伤,子南又强行使用他的超能力,导致刚有好转的身体难以承受,多脏器再次出现衰竭,能救回子南的命,已经是上苍保佑。”
苏雯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听完季轩的话,心里一紧张,后背爬满冷汗。
“你躺一会,不要走动,你自己都还有伤,我去做汪丹晴做手术,靳宸忙完了会过你这来,有什么想问的再问靳宸。”
她如若没有知觉地点点头,躺着等靳宸,又在麻药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睡着了。
颜靖接到报警,顾不上回家,匆匆赶来医院,苏雯新换了病房,换了间窗外有阳台的,楼层也从18楼换到了24楼。
“你们四个负责病房门口,你们四个负责阳台,轮流值班。”颜靖说,安排带来的八名警员。
苏雯睡了两小时,醒来看见颜靖守在她的病床边,她没能忍住眼泪,哭着说:“这么丧心病狂,一定是血刺干的!”
但很奇怪,院落里有机会一枪崩了她又不开枪,为什么还要追到医院来,想把她和翁子南弄死在病房里?
颜靖暂时没有答案,安慰苏雯说:“汪丹晴没有死,我们就还有突破口,迟早把血刺一网打尽。”
“欧雪莉还有交待什么吗?”
“没有,你离开后,欧雪莉一直瑟瑟发抖,有人靠近就异常惊恐,害怕被血刺灭口。竹林里的狙击手没有抓到,许是任务失败,才又派了无人机来。”
“空间里还没有收获,眼下看来,只有指望汪丹晴了。汪丹晴是雷雷的妈妈,希望经此一事,汪丹晴能大彻大悟,迷途知返,协助我们打掉血刺。”
院落里只有摄像头,颜靖听苏雯说完,才知道还有这码子事,说:“难怪汪丹晴要带雷雷一起,但为什么非要跟你抢翁先生呢?”
这个问题,苏雯心里有答案,不过她没有说给颜靖听,她想让汪丹晴亲口告诉她,告诉所有人。
汪丹晴是雷雷的妈妈,而众所周知,翁子南待雷雷社如己出,现下,汪丹晴冒出来跟她抢老公,被吃瓜群众知道了,难免议论翁子南和汪丹晴有关系,把雷雷亲生父亲的帽子扣在翁子南头上。
她有必要维护自家老公的清白。
所以,汪丹晴活着,她要要汪丹晴自己把这一切说出来,包括爱上翁子南的原因。
天快亮时,翁子南转入重症监护室,扶苏雯去隔着玻璃窗看了好大一会,季轩做完手术出来,递个目光给靳宸,两人一左一右把苏雯架回病房。
季轩说:“折腾一整夜,该再睡一觉了,颜局还要上班,一堆事等着颜局处理,小雯,你就不要再拉着颜局陪你看老公,放颜局走人吧,当真不是自家老公就不知道心疼。”
苏雯无言反驳,颜靖也该走了,回家看看老婆和孩子,就要赶着去刑侦局。
靳宸检查了一遍苏雯的伤口,已经止血了,缝合也很完美,好生养几天,问题不大,但会留下疤痕。
季轩打着哈欠,去阳台找值了一。夜班的两警员抽烟,大家都提提神。
抽完后,季轩监督苏雯睡觉,睡不着就要给苏雯推安眠药,苏雯只好把眼睛闭上,装睡,装着装着又还是睡着了。
汪丹晴的手术有季轩主刀,非常成功,昏睡十来个小时就醒了。
苏雯也睡得差不多了,趁季轩回酒店睡觉,靳宸在忙,她拜托护士给她找来轮椅,领她去重症监护室。
翁子南还在昏睡,但生命体征比刚进重症监护室时又稳定了许多。
苏雯略略松下些悬着的心,看看汪丹晴去。
汪丹晴就在翁子南隔壁的重症监护室里,手术再怎么完美,也需要观察72小时才能转入普通病房。
重症监护室的护士,无医生的同意,谁也不敢让苏雯进去。
苏雯就在玻璃窗外看了一会,她会耐心等满72小时。
汪丹晴看见苏雯,想说什么又无力掀动嘴唇,只能抱歉地隔着玻璃窗与苏雯目光相接,等她好些了,翁太太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愿赌,她便服输。
领苏雯出来的护士说:“翁太太,该回病房了,被季医生知道翁太太偷偷溜出来可不得了。”
“嗯,回病房。”
有感接下来的72小时不会太平,血刺不会放过她和翁子南,还有知道血刺太多秘密的汪丹晴。
颜靖已下令将医院保护起来,管控交通,直升机不间断巡逻,血刺就把目标瞄准了A城分社,第二天早晨的上班高峰期,一群小混混冲进A城分社,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不是荣迪及时赶到,鸣枪警告,这群小混混还想放把火把分社烧个精光。
之后,没隔几个小时,临吉在旅行社官网上投放的试运营购物平台,遭到黑客攻击,连带旅行社官网差一点就被黑瘫痪了。
荣迪咒骂着组织技术员抢修,挽回损失,临吉一筹莫展,又不知道血刺还会玩什么花样,敌明我暗,防不胜防。
下午,宋婕妤陪临吉看望翁子南和苏雯,临吉在重症监护室外沉默许久。
“不好了!”
重症监护室乱成一团,翁子南突然出现休克,生命体征急速下降,靳宸一边往重症监护跑,一边给季轩打电话,季轩鞋都没穿,急急忙忙赶来。
可是打仗一样把翁子南的生命体征稳定下来,不到一个小时,翁子南又出现了呼吸骤停,痉挛、抽搐,随之而来就是高烧。
新药加大剂量到临界值,翁子南也没有好转。
专家们束手无策,叹息着建议准备后事,季轩发泄般踹翻了垃圾桶,又无力改变什么,默认靳宸打印出病危通知书,交到苏雯手中。
苏雯拿着病危通知书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还有一个办法,”临吉忍住眼眶里的泪对苏雯说:“送子南去U019A空间,向U019A空间的权威医院求助,子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季轩的表情并不乐观,说:“子南离开重症监护室,撑不过一个小时。”
临吉说:“我回U019A空间安排好再来接子南,颜局用警车帮忙开道,到我家最多十分钟,到U019A空间需要半小时,只要安排得当,U019A空间的救护车,几分钟就能将子南接到医院。”
“这么算时间上来得及,就怕中途出现意外。”
“那就今晚车少的时候,不用警车开道,秘密将子南转到U019A空间。”苏雯说,这是最后的希望,她不愿放弃。
季轩还是很担心:“小雯,你要和子南一块去U019A空间?”
“嗯。”
“你自己都有伤。”
“我的伤和子南比起来不算什么,就这样定了,临总先回U019A空间安排,今晚十二点,我们秘密行动,还是需要颜靖的配合,把子南病情加重,我悲痛万分的消息放出去,不止这些,还有汪丹晴落网,血刺在医院枪杀我和子南,激起公众议论,混淆血刺的视线。”
“这……”
季轩犹豫不决,其中风险显而易见,随便一个环节出问题都能要了翁子南的命。
听宋婕妤说:“要不临总这就回U019A空间,如果能行,我们再具体商定衔接细节。”
苏雯点点头,送走临吉,留季轩单独聊几句。
她说:“我和子南去了U019A空间,汪丹晴就要拜托季医生了。”
“有靳宸在,我想回法国等你们的消息。”
“生气了?”
“怎么可能,我明白这是最后的希望,也是孤注一掷,怎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是小雯你的决定和我的顾虑起了冲突,而是做为医生,患者生命垂命危却只能坐等时间流逝,眼睁睁看着患者离死亡越来越近,心里沮丧而又挫败。”
“季医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个时候还安慰我,应该是我安慰你才对,既然做了决定,一切可行,那就放手去做。你陪子南走到现在太不容易,放弃也意味着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不如尽自己最大的力,把子南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季轩拍拍肩膀,继续说:“要是想哭,我把肩膀借你,但不能借太久,太久了我做不了主,这个肩膀归安琪所有。”
苏雯含泪笑笑,然后将病危通知书撕碎了攥手里,说:“不用了,眼泪留着等子南醒来的时候哭给他看,让他知道我有多不容易,要是敢辜负我,看我不把他盘个锃光瓦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