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虽在两难的境地里，如果能好好待她，我一点也不让她委屈。”
顾廷霈低头整理着衬衫上沾着的沙尘，“你们秦家争权夺势，私利为主，最后才是女人，我们不一样。即便她不倾心于我，我也不能让她卷进你的世界，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秦念衫津津有味看着他，半挑衅半认真，“逼急了，老子我也敢坑，何况外人。”
顾廷霈一字一顿，“我不信你。”
秦念衫自生下来，命运便别无选择，他被逼着一步步往上爬，要向他父亲那般居高位，皇权之外，再无其他。
秦念衫吐出最后一口烟，往楼上宋芊芊的方向看了一眼。烟雾散尽后，他扔了烟蒂扬长而去，残留一缕烈焰顽强挣扎着不肯熄灭。
浮华的帝都，黄昏的白昼还未逝去，灯火便连绵不绝溢满长街，映照着璀璨喧哗的海域，水天相接的地平线，分割沉睡的黑夜。黑与白永远不会相交，亦如正邪不两立。而罪与罚，善与恶，谁又能分辨的清。
顾廷霈捡起西装上了楼，进门前，他将领带也系的整齐。
虽然宋芊芊一直立在窗边看，但她装作完全不知他打架后的狼狈，轻轻擦拭着后背的污渍。
“疼吗？”她指尖擦着他嘴边的伤。
顾廷霈云淡风轻握住她的手，“小伤，你不哭，就不疼了。“
宋芊芊嘴角用力挤出一个微笑的弧度，她思索了半天，开口解释，“我对他……”
顾廷霈伸出食指掩在她唇边，他摇头，“往后，我只有你。“
他曾那么多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还未补偿，怎敢质问。
同夜，远在南城的秦念衫一夜未眠，他跪在书房的书桌前，但脊背挺直，眉间满是倔强。他的母亲在黎明前推开房门，往他面前放了一碗热汤，见儿子不为所动，恨铁不成钢的数落着，“我看你是疯了，还敢动用你爸爸的人脉为那个小演员拍戏，还是个结了婚的女人。“
秦念衫目视前方，理也未理，他的后背已经满是伤口，不是顾廷霈打的，是鞭子抽的痕迹。
“都说戏子无情，娱乐圈里有几个好东西，当年要不是那个姓程的，咱们娘俩也不会沦落街头，这些你都忘了吗，你忘了妈妈怎么把你养大的了吗？“秦母说到动容处，卷起衣袖明晃晃举起手，”现在一到冬天，我的手指就钻心的疼。“
秦念衫不止一次听她到苦水，他干脆闭上眼睛，不置可否。
秦母也没注意他听没听，喋喋不休的抱怨着，唾骂着，直到汤凉了，秦念衫出言提醒她，”妈，书房里有监控，你说的这些，爸爸会听到。“
秦母当即收了声，她低着头，甚至不敢左右查看，端着分毫未动的汤碗溜出去了。她关好门，转过身时却吓得惊叫出声，楼梯间立着一个眉峰冷冽的男人一身墨绿色的军装整齐威严，他逆着光线，轮廓不明但气势压迫，“不认错就让他在这跪一辈子。“
他声音铿锵有力，墙壁反射着回音也清晰。
他像对着秦母说，更像是对着门里的秦念衫说。
秦念衫噙着冷笑，垂眸时收住眼中的倨傲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