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斓的灯火，很凉，又很热，很深，又很浅。秦念衫深陷其中的棱角忽然变得狰狞又暴躁，他仿佛变了个人。
“你他妈忘了以前他怎么对的你是不是？你遇见什么事，不都是老子给你摆平的？你把老子当什么？我找人弄死他！“
宋芊芊被他吓住，捏紧了手提包的带子。
秦念衫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马上又温柔起来，“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还是我哪里不如他？你喜欢他的我也有，他没有的我也有，我比他强千倍百倍。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我明明为你做了那么多……
他有无数个想脱口而出的问题，想质问，想发怒，想洒脱的叫她滚，可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他保持着最后的一丝理性和平静，任凭情绪翻涌。
感情啊，要多伟大，就有多卑微。
“对不起。”
宋芊芊明白，她和顾廷霈之间最大的障碍便是秦念衫，她最担心的并不是怕秦念衫搞的小动作，而是自己无法拒绝他给予的好。她不能同时享受着顾廷霈浪子回头的好，然后全盘接受秦念衫的煞费苦心。
她没回头，自认准的这条路，她也不会再回头了。
待她的声影完全消失在街角后，“砰”的一声，秦念衫一拳打在车身上，他气冲冲的要拉开车门，刚转身，就撇见车前无声无息的站了个人。
来人是个小女孩，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白色罩衫宽松随性裁剪，衬出她伶仃单薄的四肢，欣长如鹿。她费力的放下两只装鲜花的半人高的篮子，举起一把钱，庄严又虔诚，“这是找您的零钱。“
她的五官并不惊艳，也没有锣鼓喧天的美，却不动声色一点点让人收拢目光。
秦念衫心情烦躁，“不要了。”
他关上车门，嘴角叼着一支烟，双手上下摸索着想找打火机。
女孩却又叫住他，
“先生。”
秦念衫按下打火机的动作一滞，他眯着眼睛看她，面色不善。
“我可以陪你睡觉吗？“
万籁俱寂的子夜时分，南城错落的长街璀璨如往。她静静的站在那，眸子里折射出写字楼的冷光，更加美轮美奂，像这纸醉金迷的岁月。
“你说什么？”秦念衫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可以陪你睡觉的。”她照样细声细气，同时又具备超乎想象的坚定。
秦念衫一顿，掸烟灰的姿势戛然而止。
潜伏在路边的保镖早已围上前，虽不至于杀气腾腾，但绝对来者不善。秦念衫一路打杀到现在仇家不少，这次出门他带的保镖还算少的。
边上的保镖一脚踢开花篮，新鲜的芍药，玫瑰牡丹撒了一地。确定没有任何凶器后，保镖才停止。
女孩竟不同常人的镇定，甚至连逃跑的意思也没有。
秦念衫吐出口中最后一口烟，他扔掉烟头，冲她招招手，“过来。“
“你不怕我？“他用了七分力扼住了她的喉咙。
女孩艰难的摇摇头，眼中仍是一如既往过分的安静，她不卑不亢，脸上也窥不见半分多余的表情。
秦念衫一时觉得有趣，“叫什么名字？”
“夏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