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担心珍珠会走她的老路,到时候没有子嗣会很麻烦,她劝珍珠道:“等锡儿出院就选个黄道吉日圆房,你再争气点,赶紧怀个孩子,给陈家生个男丁,到时候你在陈家的地位就稳如泰山了。不管那个小妖精的妖术多厉害,也作不了怪了。”
有时候美玉会想,如果当年怀的那个孩子成功生了下来,并养育长大,她是不是就不必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了?唯恐陈老太太一脚蹬天后陈盛就将她赶出家门。
美玉恨月娘,就像当年恨菊香那样。
突然,门外又响起拍门的声音。珍珠以为是月娘又返回来了,结果玲姐一开门,是丽贝儿把陈盛送了回来,玲姐赶紧上前把陈盛扶上楼休息。
珍珠对丽贝儿深有成见,却故作大方地冲她打招呼。丽贝儿却不记得珍珠,热情地笑问:“你好,你是?”
“我是陈锡的妻子黄珍珠,我们见过面的。”珍珠宣誓主权般地说道。
丽贝儿吃惊不小,问道:“陈锡结婚了?我昨天去医院探望他的时候没听他提起啊。”
“你是说我假冒他的老婆吗?”珍珠早就想教训丽贝儿了,她脸上灿烂的笑容,陈锡和她相处时那种自在的模样,都是珍珠所讨厌的。
美玉递给珍珠一个眼神,压下她的嚣张跋扈,客气地对丽贝儿道:“珍珠嫁进陈家快两个星期了,因为锡儿还在养病,所以没有宴客。”
珍珠唯恐被小看,立即插话:“陈锡哥出院后我们会补办婚宴!”
丽贝儿听出二人话中的玄机,试探地问:“陈锡是在病中结的婚?也就是说,他有可能完全不知情?”
珍珠道:“他现在知道了。”
“太不可思议了!”
丽贝儿觉得这完全像一场针对婚姻的阴谋,可珍珠和美玉以及一众陈家人、黄家人都觉得这种事再正常不过,当事人的婚姻不必过问当事人,他甚至可以对自己是否已婚毫不知情。有多少人在这种婚姻中穷尽心思地算计,没有人说得清。也或许正因为说不清、理不清也断不清,被越来越多的人习以为常。
送走丽贝儿后,珍珠唯恐陈锡被抢走,主动去医院看陈锡。在此之前,珍珠都是在一众长辈的催促下她才肯去医院做场戏,如今见陈锡逐渐恢复了清醒,病也好多了,不用担心守寡,心思也热络起来。
陈锡一看到珍珠便问起玉珠的事:“你上次说要去看玉珠,她怎么样?”
珍珠参加派对还来不及,哪有心情去看玉珠?
“是啊,我去了,和她一起喝了下午茶。她很好,只是觉得有点闷。”珍珠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少于跟女人打交道的陈锡便全信了。
陈锡问她:“那你有把我的话转达给她吗?”
如果玉珠想离开张家,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她。
珍珠道:“我让她打电话给你,也把律师的名片给她了。陈锡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妹妹,不会让Robert欺负她。”
自从上次珍珠听了姑姑美玉的话,在陈锡面前扮楚楚可怜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后,这次又想故技重施,一会儿装可怜,说空房孤独,一会儿又凑近了让陈锡嗅她新买的香水。陈锡无动于衷,心思只在询问玉珠的情况上,珍珠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至于月娘对她说的有人要害陈锡的事,她却只字未提。
陈锡正疲于应付珍珠的种种亲近时,天宝来了。
天宝一进病房就拿出一碗银耳汤要给陈锡喝,珍珠劝阻道:“医生说锡儿抵抗力弱,不能乱吃外面的带来的东西,要不你自己喝吧。”
天宝冷眼看了一眼珍珠,道:“不行!这燕窝是特地挑选的上品,很珍贵。”
“什么燕窝?不就是鸟的口水吗?”珍珠不服气地嘟囔:“难怪外国人笑话我们落后,陈锡哥的主治医生是个英国人,要是让他知道你拿金丝燕的口水给陈锡哥吃,不气炸了才怪。”
天宝不耐烦地瞪了珍珠一眼,“你怎么那么多事?”
珍珠是个性子要强的人,天宝越是数落,她就越是抵触,把一旁的陈锡吵得脑袋都疼了。
陈锡道:“大哥也是一番好意,我喝。”
天宝眼里顿时精光灿烂,赶紧把燕窝递给了陈锡,陈锡低头喝燕窝,嘴唇还没碰到燕窝又抬起头来,若有所思道:“我听说查理张把米粮的代理交给你们在做。”
“是啊。”天宝两眼都盯着燕窝。
陈锡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收到消息,由于战后物价飞涨,政府打算放宽米粮进口以稳定物价。”
“有吗?我没听说。”天宝听得一头雾水,这对他来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陈锡又道:“政府会把民生问题放在首位,囤积米粮低买高卖的手法应该放弃了。现在,政府为了安抚民心,也许会采取手段对付一些操纵物价的商家。”
“是吗?”天宝听得冷汗直冒。
陈锡见天宝已不再盯着他手里的燕窝看,又道:“天宝,帮我把那边的文件递过来一下。”
天宝转身去拿。
待天宝拿起文件转身走向陈锡时,发现陈锡的碗已经空了,心中狂喜。他在燕窝里混进了无色无味让人分辨不出的烈药,要不了两天,定会听到关于陈锡的噩耗。
天宝欢天喜地地离开了医院,却不知陈锡并没有喝燕窝,而是在他刚才放松戒备转身拿文件时,偷偷把碗里的东西倒进了床边的痰盂里。珍珠一直背着床有一搭没一搭地插花,既没有注意到天宝眼里的贼光也没有注意到陈锡的小动作。
天宝并不知计划败露,兴冲冲地去找罗伯张邀功了,罗伯张矢口否认,诧异又冷漠地看了天宝一眼,道:“Alex,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天宝一怔,说道:“Robert,我是遵照你的指示……”
不等他话说完,罗伯张就微眯起了贼光流转的眼,伸手在天宝的脸上轻拍了几巴掌,问道:“遵照我的指示?我指示你什么了?”
天宝见气氛不对,立即改口道:“你指示我……说话、做事都要小心。”
罗伯张会心一笑,道:“你就要上任当副总经理了,说话做事当然都小心谨慎。”
“你刚才说你妹夫的病情会有变是吗?真是糟糕啊,他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陈功就失去了左臂右膀,到时候别说银行执照,就是会长的宝座怕是也坐不稳了。”罗伯张故意作出痛心的样子。